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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铃兰花开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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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君影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是完全属于俞少维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把眼神往别的男人身上投射过。更多小说 Ltxsfb.com而且她也不觉得有任何人能比他更好。可是她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着她。以前是她年纪小,人也比较冷淡。13岁的她开始张开了,身材修长,眉眼里也透着精致,皮肤白皙。就像是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铃兰花。
有个人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这个人叫卫从寒,B市人,父亲是65军的副军长,可他从来没有因为父亲的成就而沾沾自喜,他低调地充实着自己的实力,把每一门功课都学得扎实,成绩优秀,为人正直。君影转学过来后,成绩并不理想,这和地域间的教育水平也有关系,班主任就让卫从寒有空给她补习。
这个女孩牵动着他的心。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他觉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话最能表现君影了。或许是君影练武的关系,她的体态轻盈,步履轻稳,又因为练字,心态平稳,总是不急不躁,旁人很容易被她吸引,在她身边有种安宁的感觉。
在卫从寒的帮助下,君影的成绩也慢慢上来了,她很感激他的帮助,可是她也知道他的眼神里有不一样的光芒,她很看重他这个朋友,不希望伤害到他,但是有些话不说清楚,她也不能安心。她很认真地找他谈了一次,直接告诉他她心有所属,无法接受他。卫从寒对她的坦白有些尴尬,他还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她早就发现了。不过,既然她这么诚恳,他也不能小肚**肠,就做单纯的朋友吧。
卫从寒也同样很看重她,他对君影可能有些朦胧的情感,但更多的是欣赏和佩服。他常在家人面前夸奖君影,搞得全家人都对这个君影很好奇。要知道这小子可是轻易不夸人,夸人必有过人之处。特别是卫从寒的爷爷听说这姑娘还会泡茶,那手艺还不一般!这可把他的馋虫给勾起来了。卫爷爷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喝茶,下棋必要喝好茶,才会赢棋。要是那天佣人的茶泡得不对味儿了,他就会一直输棋,军区大院的人都知道他这事儿,谁得了好茶都会孝敬他。
君影本不想去大院的,毕竟在那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就不好了。但她又不忍心让一位老人失望,她还是去了卫家。她坐着车进了熟悉又陌生的大院。她知道俞少维的家在最东边的第二家,童参谋长是西边的第三家,蒋家是院后。她却不知道别的屋子里都有哪些人。她第一次被卖来这里,她恐惧,她害怕。也是这个年纪的她,现在却是安稳地来做客,真的很让她感叹。
见到了卫爷爷她才知道他是原来的B军区副司令卫文景。想不到卫家也这么有来头,不过君影一也不怵,她大大方方地给卫家的人一一问好,“卫爷爷你好,我是卫从寒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朋友,我叫君影,今天谢谢您邀请我来做客。”
卫文景这辈子沙场戎马,身上就是有那种血腥气味。天生一副凶相,不怒自威;练就了一副大嗓门,说什么都像在骂人,一也不配文景这个名字,手底下的人还有家里人都怕他,总是让他很郁闷。今天碰到的这个小姑娘倒是一都不怕他,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敢和他对视,气势也不输给他,真特娘的对味。
君影刚坐下一会儿,老爷子就耐不住了,央着君影赶紧泡茶。君影本就知道自己来是为了给卫爷爷泡茶,所以穿着一身藕色镂花纱旗袍来的,这是她看张爱玲的《琉璃瓦》里看到的,是姚家的三女儿心心穿的那件,她看到了就突发奇想地去做了一件,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她如今已经能镇定自若地完成一整套的动作。她照旧洗净手,端坐片刻才开始。难得有这么多观众,她想试试自己学的茶艺,她选的是怡清源潇湘八景茶艺表演,并娓娓道来:
“潇湘八景是指:岳阳楼的洞庭秋月、衡阳落雁峰的平沙落雁、永州的潇湘夜雨、长沙桔子洲头的江天暮雪、湘yīn的远浦归帆、湘潭昭山的山市晴岚、桃花源白麟州头的渔村夕照、南岳衡山的烟寺晚钟。该茶艺选用中华一绝的“湘瓷”——澧陵茶瓷,将品质独特的“怡清源野针王”,用甘美爽口的白沙泉水冲泡,令人仿佛置身于潇湘八大景之中。正是天人合一,物化静虚,形成了独具湖湘文化特色的“潇湘八景茶艺”。全方位展示了“怡、清、和、真”的茶道精髓。
洞庭秋月(布具):白色圆形的茶具形似月亮。在茶人眼中,茶叶和茶具也融为一体,如高山,若流水,似秋月。平沙落雁(投茶):佳茗乃佳人也。大家观赏了茶叶后,再将茶叶置入茶杯,仿佛南来大雁落平沙。潇湘夜雨(润茶):用煮沸的白沙泉水少许冲入茶杯,吸水后慢慢膨胀的茶叶,有如春笋破土,杨柳吐绿;又似绵绵潇湘雨,润物细无声。江天暮雪(泡茶):接着冲入第二道水,乳白色的嫩芽似松染雪花,伴着水蒸气在杯中翻滚,有如雪浪喷珠,又似江中漫天白雪飞舞。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远浦归帆(敬茶):已泡好的茶清香四溢,等待着您品尝,如红粉思君归,佳人盼渔郎,将茶敬送至客人手中。山市晴岚(闻香):将杯盖揭起闻香,从茶杯中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的悠悠清香,似山中雨后初晴袅袅升腾的云雾。渔村夕照(品茗):闻香后,仔细欣赏汤色,叶底,再慢慢品饮。在手一杯佳茗,似春染杯底,风起绿洲,又仿佛在欣赏渔村夕照,柳绿桃红。烟寺晚钟(收具):中国茶道集儒、佛、道教于一体。烟弥寺庙,钟响深林的南岳,是湖南佛教传播中国茶、茶道和茶文化的途径之一。茶之核心在于品,品茶之道在于悟。您是否感悟,茶含妙理,品茶如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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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套表演下来,把大家都给震住了,那一小杯的普通绿茶,喝了一口,口齿留香,还真有用白沙泉水冲泡“怡清源野针王”的感觉。这会儿茶艺表演还没有后来那么流行,像君影这样特意去学的人才知道,一般人还真搞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儿,所以卫家的人都被惊呆了。卫文景捧着茶杯,喝一小口,叹口气,再喝一小口,又摇摇头,搞得君影很是纳闷,她泡得有那么难喝吗?
卫文景品完了茶,才用一种热烈的眼神看着君影:“丫头,你做我们家从寒的媳妇吧。”他这一声把大家都惊喷了。尤其是卫从寒,他看到君影那揶揄的眼神,更加无地自容,头都不好意思抬了。她莞尔一笑,轻言慢语,“卫爷爷,我有人了。”她喜欢这个老人,不想瞒着他,也不想他多想,有些事早说清楚为好。
卫文景怔愣片刻,看看君影,又看看自己的孙子,还是般配,不死心,一直追问,都被君影给敷衍过去了。他的字典里可没有服输这两字,他就是抢也要把人抢到他们卫家,不然以后去哪喝这么好喝的茶,看这么精彩的表演。从那天开始,卫文景算是缠上君影了,天天都要喝她泡的茶,君影不去卫家,他就去君影家找她,早知道她就不心软了,不过该泡得茶还是要泡,就当每天的练习了。
卫文景一直在君影面前说着卫从寒的好话,企图打动君影,让她嫁入卫家,多次被拒绝后,他也断了这念想,不过他又提出要收君影做干孙女。孙媳妇是好,可是孙女更亲,老爷子这是打定注意要把君影往他们卫家拉了。君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表示要和家里商量一下。在大院里待过,所以知道这里的人做什么事都喜欢往政治目的上扯。
这件事虽然普通,可也有不少人在关注着。她的父亲不是什么能耐人,没有后台,也没有参与哪个势力阵营,一旦这个时候有异动,她还是担心会连累到他。她回家把这件事和父母一说,君立国立马就答应了。他不觉得会有什么影响,他做他的事,问心无愧,君影有她自己的境遇,他不能阻止她的未来。
倒是姚思佳有些犹豫,她喜欢这样的平静生活,她不想因为和那些有权势的人家扯在一起,波及到自己家的生活。她说了一句,“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吧。”君影也就把此事搁置了。在她心里,父母是和那个人一样重要的,甚至更重要,她首先要让他们快乐。只要母亲觉得她不应该做的事,她就不做。
而且,她也想再考虑一下和卫家的关系。她现在不知道卫家和俞家是敌是友,她不能给未来的道路上设置障碍。君影回复了卫文景,他很失望,可是也没有强迫她,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只不过是没有那个形式,在他心里,她还是和亲孙女一样的。
君影在B市也生活了三年多了,这段日子里她虽然很想念俞少维,可一次也没有主动去见过他。可是她心里还是隐隐希望能有不经意的一瞥,能有巧合的相遇,可是都没有。她去了卫家这么多次,从来没在大院里见到过他。她比刚来那会长得更秀丽了,黑黑的长发不做任何的修饰,自然地挂在背后,只在上学的时候用皮筋扎起马尾。班里的同学都说她像小龙女,不食人间烟火。除了样子是,那冷淡的性子也像。
这个时期的男生早就开始春心萌动,血气方刚的,也有不少人追求过君影,可是她从来都是微笑着拒绝,一机会都不给的。卫从寒多次表示,幸好他抽身得快,不然那句精诚为至,金石为开的至理名言要害死他了。其实也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觉得她是在装,表面上装得跟圣女似的,其实还指不定多肮脏呢。这些闲话君影从来不予理会。
君影只想管好自己,把功课学好。她还有大学的梦想要实现,她每次想到等她考上了大学,她就可以去找俞少维,就觉得心里跟火烧似的,热腾地要爆裂,慢慢的心意要流泻出来。有时也会担忧,他会喜欢上她吗?他当初只是因为身边没有伴才找的她,不是因为喜欢她是吗?诸如此类的负面想法也会侵扰她的心,一旦想到她又会心疼地像针刺一样,一一的疼,却不间断的。
在君影高考前,她终于被卫文景磨得受不了,答应正式成为他的干孙女了。多个爷爷疼自己,君影还是很开心的。卫文景把收干孙女的事搞得很大,在最好的饭店请客,邀请了那些老伙计,还要君影一一敬茶。君立国在外面搞特训,没有回来,姚思佳来了,她也很开心君影能有卫文景这个干爷爷。
卫从寒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对君影能成为自己的干妹妹也感到很自豪,没想到君影就用一杯茶就能把爷爷治得服服帖帖。在这种场合会碰到熟人,君影一也不感到奇怪。童参谋长夫妇,俞志远夫妇,蒋奕墨和他爸空军司令蒋泽光,就是没见到自己两任丈夫。
君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云淡风轻地看待这些人,特别是蒋奕墨,在君影的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就如陌生人一般。徐志摩的一句话很好地代表了她的心情。“记忆是相会的一种形式,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曾经的爱恨情仇都已消散在记忆中。她的内心很坚定,从来没有动摇过。
能在这种场合出现的人,都不是简单的。有许多人也在猜测,卫老爷子收这个干孙女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把君立国拉入自己的阵营,君立国的位置不高但很重要,他等于是掌握了整个特种大队,而军区对大队的看重也是不言而喻的。现在正值军委换届的当口,卫文景的这种做法,确实许多人猜测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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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还有B军区前任司令杨开成,他是知道老部下卫文景的脾气的,他绝不会做这种事,他要收君影做干孙女就是看重她本人,和别的没关系。杨开成倒是觉得姚思佳特别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在饭店里也没露声色。等他回家看到家里挂在墙上的照片,才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姚思佳面熟了。
她长得和自己的母亲有三分相像,他想起母亲曾说过他有个妹妹打仗的时候和她们失散了,一直都没找到。杨开成有强烈的直觉,这个姚思佳跟妹妹肯定有关系。他带着母亲的照片去了君影家,他的本意是想弄清楚姚思佳和妹妹的关系,却没想到姚思佳刚开始还好好的,一提到她在法国留学的事,她突然疯癫起来,接着就开始胡言乱语:“瑞言……瑞言……谁来救救他……”。
最后杨开成没办法只好把姚思佳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她曾经受过极大的刺激,才会这样,平时像正常人一样,再次受到刺激或有诱因才会发病。君影和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杨开成先是向他们解释了一下到访的目的,接着就把姚思佳发病的经过告诉他们。君立国表示请他以后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他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君影也对这个害母亲发病的人没什么好感,只说请他先回去。
君影一直都没送母亲去就医,一方面很久没见过她发病了,另一方面也不想别人看不起姚思佳。但这次的事让君影明白母亲的心伤如果不彻底治愈,早晚会有大祸的,她决不能失去母亲。姚思佳的主治医生建议用催眠先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才能对症下药,但也说明在催眠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也有病人因此变得更糟。君立国一开始不同意,是君影把他说服的。治疗时君影和父亲都不能在场,怕影响效果,他们是听催眠时的录音才知道姚思佳的事情。
姚思佳的妈妈其实也是杨开成的妹妹,当初在G省和父母失散后就被人贩子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了小妾。后来家道中落,作为小妾的她也被遣散了,就嫁给了开武馆的姚建忠,生了姚思佳后对她精心培养,还把她送去法国留学。
在法国的时候,姚思佳住的是那些出租的学生公寓,在这里她碰到了一个想强占她的恶魔,就是公寓的房东里特,里特在她的水里下了药,就在她以为会被糟蹋的时候,是一个同样来自Z国的留学生救了她,还带她换了公寓,这个人叫周瑞言。姚思佳和周瑞言相识相知,还是姚思佳送了周瑞言一束铃兰花,周瑞言才知道对方也如他一般爱着,他们很快就投入热恋中,两人约定要在铃兰花谷里举行婚礼。
但他们不知道恶魔又再一次临近,里特从上次的强占无果,反被打了一顿,心怀恨意,终于找到机会陷害周瑞言,说他偷了自己的东西,周瑞言被抓起来后,里特又找上姚思佳,说只要她肯陪他一夜,他就放了周瑞言,姚思佳被逼无奈,只好同意了。等到第二天姚思佳要求他履行承诺时,他却推脱耍赖,姚思佳恨极了他,就上去要打他:“你这个恶魔,我一定会杀了你……”此时本被抓入警局的周瑞言也因证据不足被放回来了,他看到爱人被人欺辱,就和里特扭打起来,结果和里特一起从窗户口掉了出去,掉在了花园里。姚思佳看到周瑞言鲜血流满了整片的铃兰花,就晕了过去。
之后姚思佳被送回父母身边,一直都痴痴傻傻的,总是说着“不要离开我,不要走……”“花……好多血……”这类话。一天独自走了出去,就再也没回家了。她被人卖到S省的小山村,被君立国的母亲看中,花了钱买下给儿子做老婆。君影知道了母亲的故事后,很为她伤感,心病还须心药医,周瑞言估计是死了,现在要是能找到外公外婆,至少能有安慰,希望能解开母亲的心结。
这件事杨开成知道了以后简直是开心坏了,他没想到还能再找到妹妹。他立即就派人去G省找人,很快就传来好消息,姚思佳的妈妈也就是杨开成的妹妹阎惜云听到女儿还活着的消息,老泪纵横,立刻赶来和女儿女婿相会。自从姚思佳从家里走失后,姚建忠就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了。阎惜云已经孤零零地生活了十几年了,现在她能再看到女儿就算死也瞑目了。大家原本以为姚思佳已经不认识阎惜云了,没想到她一见到母亲就抱着她放声大哭:“妈妈……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孝……”在场的人都被这对母女在十几年后的相会感动。
阎惜云看到君影更是欣喜万分,对这个外孙女她是很满意的。长得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君影见到外婆也很开心,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一身黑色灯芯绒旗袍,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虽然还带憔悴,却掩盖不住那种不凡的气度。
杨开成也很开心,他终于完成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找到妹妹,还有她的家人,以后可以好好照顾他们。他站在阎惜云面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妹妹简直是跟妈妈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见了都忍不住要落泪。他拿出阎惜云小时候拍的全家福,指着上面的男孩问,“小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
阎惜云头,“虽然我不太记得大哥的长相了,也不记得名字,但我还记得我有个哥哥。当时妈妈抱着哥哥,爸爸抱着我,箱子掉下了,爸爸把我放下了,去捡箱子里的东西,然后我就找不到你们了……”她说着就哽咽了,当时她还只有5岁,几十年过去了,她还是记得走失时的无助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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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曼说:“永远没有愁云yīn霾,遮暗你们欢乐的情绪,每天新升的灿烂朝阳,把更多的幸福照进你们家里。”君影的一家因为扬开出的努力,因为阎惜云的到来,开始焕发新的幸福之光。君影在外婆那里听说了后来发生的事,周瑞言确实已经死了,是警察把姚思佳送回来的,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就没告诉她。经过和阎惜云一次深谈,让姚思佳也对这件事释怀,她要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周瑞言,君影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这个时候的君影也面临着人生中的另一件大事——考大学。大家对她的志愿都提出了各自的期望,卫文景和杨开成都希望她能考军校,阎惜云和姚思佳倒是希望她去B大文学系,君立国没有意见。 君影最后选择了考军医大学,这也是她早就决定的。军医既是军人也是医生,她能穿上一直梦想着的军装,还能为以后照顾俞少维做准备,她要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调理俞少维的身体,绝不让他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人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兜兜转转地,大家又过到一起了。君影拿着行李走到寝室里发现自己的床位上躺着一个人,因为是背对着,所以没看清,等那人转过身来,把君影乐疯了,就算多年没有见到,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这就是她童年时的玩伴,越好了要一起在北京相见的李如萱。她一直对和李如萱分开很感伤,之后一直也没交什么好朋友,卫从寒又是个男的,有很多贴心话不能和他说。
现在李如萱也来B市了,又有伴了,而且她们还能同吃同睡。同睡还是算了,她记得李如萱的睡姿可不怎么好,又会抢被子,又会滚来滚去的,每次都把她压在床沿上,或者是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如萱……”君影兴奋地把李如萱拉起来,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她变了,君影的印象里她不是这样柔和的,她是开朗活泼,又是个话痨,哪里会这么安安静静地任她打量。她把李如萱搂在怀里,感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如萱,你一个人过来的吗?你爸爸和妈妈呢,他们有和你一起过来吗?那年你爸也被调走了,我写的信就再也到不了你的手里了,我真的很想你。”
李如萱把情感全积聚在心里,什么话都没说,紧紧地搂着君影,她变了,怎么可能不变。她的父亲被调出来后一直都不如意,他没有君影的父亲那般本事,又没有脚踏实地地干活,一直靠着溜须拍马以及方家的势力在部队里浮浮沉沉。她妈妈因为几年前生病过世了以后,他完全垮了,过起了与酒为伍的日子,把身体也拖垮了,去年也过世了。她现在被舅舅接回了家,可寄人篱下的凄楚还是让她难受。
她想起了和君影的约定,就来北京上大学。但是这个缘分真是天注定的。她只是因为父母都是被病带走了生命,所以选了军医大学。没想到还能与君影同在一所大学里,同一寝室生活。靠在君影怀里的这一刻,她心里的悲凉才敢宣泄出来,妈妈离开了,爸爸离开了,还好,还有这个朋友。
君影感觉到了她的哭泣,无声的哭泣是最可怜的,因为发不出声音,不能把痛苦完全地泻出来,只能压抑着,压抑着一地透出来。她后来的生活一定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怎么会这样。她任由李如萱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流泪,等她慢慢恢复情绪。李如萱抬起头来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展露出了微笑,“小影,见到你我真高兴。”
“我也是。”君影把她拉着坐在了床上,想开口询问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但是随着陆陆续续的室友过来了,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出去聊好了,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如萱,她马上就心领神会,拿起背包跟她走了出去。
君影和李如萱在草地上边吃小吃边聊天,冷不防从身后砸了个东西过来,君影反应快,一闪身就躲开了,砸到了李如萱。李如萱揉着肩膀,刚一回头,就看到周语琴在身后得意洋洋地笑。君影今天注定要被刺激大了,这惊喜一个接一个。她站和周语琴起来招手,“语琴姐,快来。”周语琴也坐下来吃起东西,说着这些年的经历,玩了好几个地方,就是父母年纪大了,盼着她能在家陪着,也希望她能完成人生大事,生个外孙给他们两老。
本来周语琴想去找家贸易公司上班的,她爸硬把她塞到这个学校来做英文老师,她还挺不乐意的,现在看到君影也在这个学校,就留下了。“我一直以为你会去B大的文学系呢,你干嘛要来考军医啊。”周语琴边抢着李如萱手中的灌肠,边问君影。“我想做军人又想学医啊。”君影也上前抢夺食物,这些都是跑到前门街买的,味道真好。
“给我留啊,你们还是不是淑女啊。”李如萱多说了一句就少了杯酸梅汁,这可不是外面拿粉冲的,正宗老字号买的,汁稠得在杯上挂浆呢。一见到这两人,她某些被压抑住的本性又回来了,活泼起来。“好吃,这么多年不吃了,怪想念的。”周语琴吃饱喝足躺在草地上眯着。“周老师……周阿姨……周姐姐总行了吧,别瞪我了,眼珠都要飞出来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的普通话一也不像B市人啊。”李如萱一脸好奇的样子。
“我妈是S市人,我爸是B市人,我外婆是G省的,我爷爷是H省的,我的普通话是大家一起教的,H省的人是H和F不分的,S市是S和SH不分的,就变那样了。”周语琴无奈道。“那你的英文是和谁学的啊?”君影也来插话,她记得周语琴的英文很好,还是标准的美式发音。“我舅啊,他在M国搞出版的,我的很多原版书都是他寄给我的。”
19
周语琴又转过头来问君影:“听说你是杨开成的外孙女,卫文景的干孙女,真的假的,真看不出来,你的后台真硬啊。”君影斜了她一眼,口气不善地反问,“你觉得呢?”不过,既然周语琴这么问了,说明她也是大院里的,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大院里姓周的人家,还挺多的,她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
周语琴尴尬地笑了笑,装着喝了一口饮料。她知道君影不喜欢这个话题还问,晕头了。转而问起了感情问题,两姑娘现在都是花样年华,不知道有没有情况。刚想开口,就被君影抢断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君影一看周语琴暧昧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话题,直接就结束这个话题。
果然周语琴不说话了,这也不是个好话题,她都要被老妈烦死了,今天请小陈来家里吃饭,明天让小刘去接她下班,吓得她家都不敢回。她就不明白了,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自己一个人过不是挺好的嘛,她是年纪大了,那又怎么样,亲戚为什么都用同情地眼光看着她,真把她逼急了,她就去跟着舅舅混,做个出版社女王。
君影放下手里的饮料,也躺在了草地上,九月的B市已经开始入秋了,天气也转凉,短袖外面需要加一件外套,才够。可是这个天空还是这么灰蒙蒙的,因为污染严重,看不到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幸好有了清爽的风,还能吹动心里的涟漪。她闭上眼睛,享受这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三个女人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直到日落西山,地上开始凉了,才转移阵地,出去吃饭去了。
周末回家,看到外婆和妈妈都穿得很漂亮,桌上放着一大桌好菜,让君影受宠若惊,以为这是给她准备的,后来才知道君立国也是今天回来,还要带回几个大队的人。姚思佳特意让女儿去换上旗袍,等会儿还想让她露一手,给大家助兴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女儿该到谈恋爱的时间了,要是有不错的小伙子,就直接给君影拿下了。
君影也猜到了姚思佳的心思,她什么话都没说,回了房间换衣服。他先拿出了一套松花色的旗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颜色太俏了,不够端庄,又拿出了一年白色钩花的,又觉得太素了,把两件旗袍都放在了床上。他从最里层的柜子又取出了三件旗袍,这几件都是她外婆给她在老师傅那定做的,料子上层,贴合身材。平时她很少穿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穿。
她挑了一件宝蓝色的,穿在身上,站在穿衣镜前头。她的心里有些躁动,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她紧紧抓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衣服,看了眼镜子里的她,慢慢地转了个圈,伸展开了双手,在镜子里做了个妖娆的姿势。这是君影吗?这个体态优美,皮肤白皙,穿着华丽的旗袍展露着魅惑之意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胡捷婕
“小影,客人来了。”外边的喊声打断了君影的思绪,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把迷惑的神情掩藏住了,换上了笑脸,出了房间。在门口就听到了豪爽的声音,“来来,都进来,今天到我家里来吃饭,大家都随意些,别拘谨。”君影听了很开心,她喜欢听父亲这样的欢快,关上门走到客厅。
她往大门口看了一眼,愣在那不动了。“微微瞬间,你在一秒穴 ,漫长永远 ,我用一生解穴 。”君影的心里猛地进了这句话,眼睛完全就定在那个穿着作训服的年轻男人身上,这是她的爱人,是她的一生一世。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当初相遇的时候,他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把她送进了医院。那一的温柔,就是那一的温柔留住了她的命。在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她的眼神追着他,在爱上他的时候,她的心思完全地朝向他。他就是她的太阳,他温暖着她,他牵引着她,让她在黑暗的岁月里有了光明,有了真切的幸福。
“小影,你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端菜啊。”姚思佳端菜出来,看到愣在那的君影,就出声喊她。君影一怔,回过神来,她的手指有疼,她转过去看了眼在椅背上紧紧抓着的手,手指甲都嵌入了木头中,她一放松,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好,妈妈,我来了。”她不敢再往那边多看一眼,低着头匆匆地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外婆正在烧菜,锅铲敲击着锅子的声音很刺耳,但是她就像没有听到。她靠在墙壁边,心思还在过去,那些曾经的画面一幕一幕地重现在她的眼前,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馨相处,那些痛哭流涕,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姚思佳担忧的目光。
君影轻轻地笑开了,“妈妈,怎么了?”姚思佳摇摇头,她喊了君影好几声她都没应,她认为女儿不舒服,或是心情不好,可是孩子不想说,她就不多问。她温柔地笑道,“别偷懒啊,快去端菜。不过,今天是怎么了,穿这件?”君影转了个圈,把手交缠放在腰际的地方,摆了个造型,开起玩笑来,“难道你女儿这么穿不漂亮吗?”
“当然不是,漂亮极了。可是,你是不是看上外面谁了,刚才那个逃离的动作可一都不大方,害羞了?”姚思佳的眼神还是很利的,君影暗暗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说。她走到外婆身边,“外婆,好香了,你做什么好吃的?”阎惜云早就听到她们的对话了,见外孙女避开了那个话题,她也来了兴趣,“小影,告诉外婆,你喜欢哪个,外婆给你把把关?”君影见她们都这么问她,她害羞地把锅子里最后一道菜盛了起来,“不跟你们说了,我出去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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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影禁不住她们的戏弄,两颊艳红,一副娇羞的模样。本身就是个大美女,又穿着这么高贵典雅的旗袍,说实话,把外面几个兵哥哥眼睛都看直了,心里蹦蹦跳着。互相之间也在打量,看谁最有可能获得芳心。男性之间的争斗首先从眼神开始,在眼神中搏斗厮杀后,心里有底了,是该奋勇向前,还是应该偃旗息鼓。
君立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拿着酒杯在那劝酒,“小子,喝酒啊,别愣着了,还有你,你,把酒杯都拿起来,今晚要喝个痛苦,不醉不归。”他心里很得意,女儿的优秀一向都是他最骄傲的事。他要给孩子找个最好的丈夫。他今天带的这几个小子都是他看好的,无论是个人品格还是军事素质,都是尖。他希望女儿嫁个军人,有责任感的军人,至于她到底和谁,那是她的自由。
君影当然知道他们在看她,可是她只在意那个他是不是在看她。25岁的俞少维,一头齐耳短发,穿着作训服,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不过对君影来说,不管什么时期的俞少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在她心里都是最美好的。她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俞少维,发现他没有在看她,只是低着头在喝茶,她有些失望。那句话怎么说的,“于茫茫人海中,只一眼,就知道是你;只一眼,就认定你。”她也希望他能一眼就认定她,喜欢她。
她放下了菜就坐在一边,心里那阵激动全被俞少维的冷静给冲淡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好笑,她是傻了,把他当作那个他了。他这都不认识她,怎么会就对她热情万分呢,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可以说他是慢热型的,就算是爱得深了,也只是放在心里,不会直截了当地跟人说“我爱你”这样的话。
俞少维倒真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冷静,他一进君教官的家,就感到异。一种强烈的直觉让他心里砰砰跳着。当他看见君影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么强烈了。张爱玲有句名言是这么说的,“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时也没有别的话,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他心里暗笑,这是缘分到了。
他虽然没有直勾勾地看着君影,但还是把她所有的神情动作都观察清楚了。他可是从侦察营出来的,她那心思可瞒不过他。她的眼神就告诉他,她对他也有感觉,似乎不能说感觉了,是感情。她的眼神又热烈,又温柔。别说,他的心里很有自豪感。他一看周围的战友,就知道他们也存着心思了,美人谁不喜欢。
不过他们都没机会了。因为他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就是因为自信满满的,他就不参与眼神的厮杀,而是淡定地喝着酒。他时不时还会去瞟一眼君影,看着她低头优雅进餐,别提有多美了。光是君影这身打扮就把他俘获了。她穿着一身淡蓝色乔琪纱旗袍,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斜插着一支玉钗,这样的装扮在年轻女人身上已经很难看到了。
他一向都喜欢传统的东西,古董、书法、国画、古书都十分钟爱。这姑娘是能把旗袍撑起来的人,人撑起了衣服,衣服衬托了她的美。“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来喻她的肤色细腻,白中泛红,“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则赞她的气质高雅,身材匀称,是个古典美人,只这一眼,便一生沉沦。
姚思佳一看君影老是往俞少维的方向扫过去,就知道女儿的心落在他身上了。她也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年轻的男人。他看着不像25岁的男人,这个时候的男人是从青春转向成熟的时期,不过俞少维显然已经把这个过程提前完成了,一都看不出浮躁的感觉。就是她看不出他是不是也对君影有感觉,让她有些着急。
到了晚上,姚思佳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君立国,还说了他两句,“你啊,就知道喝酒,也不知道给女儿牵线。“君立国洗漱完了爬上床,靠在她身边,“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我肯定俞少维肯定喜欢我们小影。别看我酒喝得多了,我那观察的能力可没减弱,两人都偷偷摸摸打量对方,就是俞少维会掩饰,你们看不出来罢了。他小子真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了一下,“你知道他爷爷是谁吗?就是原来的副军委主席俞光烈。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却在部队里脚踏实地地从基层做起。从野战部队精挑细选出来进的特战队,是兵王。训练刻苦,作风优良。他人品也好,从来都不以势压人,对人客气。”从他嘴里出来那都是夸奖之词,听得姚思佳也满意地直头。她知道,能得到君立国这么肯定的人一定是好的。
不过她也有担心的事,“立国,你说,俞少维的家世这么好,他们家能容下我们小影吗?”君立国握住她的手感叹,“要是他们嫌弃我们家门低,配不上,我们也不屑去高攀。但是如果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又都离不开对付,俞少维又明确表示,要非我们小影不娶的,求着我了,我也得为了孩子豁出脸去上门说去。”
“其实我们也不差的,你好歹是个上校,又马上要升大校了,在大队里也是举足轻重的。我们还有我舅舅和卫老爷子撑着,应该没事。”君立国说出这番话来,真让姚思佳刮目相看,他可从来没跟人服个软。她又开始安慰他,这事也没到那地步,她是太怕女儿受到伤害,会不幸福,心操多了。她拍拍君立国的手,让他早睡下。两夫妻都把女儿的事放在心里,默默筹划,要给女儿铺路。
21
君影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本诗集,可是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书也一页都没翻过去,她满脑子都想着今晚的会面。她整个晚上都恍惚着,有时候她的魂在这里,在餐桌上吃着饭,有时候,她的魂又不在这,在那个她和俞少维的家里,两人坐在小方桌前,桌上摆着她做的饭菜,边吃边聊着。
从吃饭开始,到吃完了,收拾好了碗筷,她一次都没有和他有眼神交汇。她多么渴望他能在看着她的时候,从她眼里看到她的情意。她也难得地没有表演茶艺。她很想的,她想亲手泡一杯茶给俞少维喝,让他在茶里感受温馨,她满腔的爱浓烈地要迸发出来,她想在茶中表达出来。可是当姚思佳让她去泡茶,她却胆怯了,混乱了。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她静不下心来。
她把灯调暗了,一个人在黑夜里静静地坐着。重生以后,她一门心思地就想长大后去找俞少维,可是现在她发现,要是他不爱她了怎么办,要是他有了别人了怎么办,还有,他这个时候还有未婚妻吗?她忍不住在口中溢出了这几句,“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她的声音很轻,喃喃自语似的,但是每个字出来都悲伤地让她落泪。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书桌上。她不想做偶然,不想只跟他那半段情缘,她要跟他有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幸福。她摸干了眼泪,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了,她闭上了眼睛。她的床头放着干花,是她从家乡带来的铃兰。淡淡幽香催动她的记忆。花开的季节,风吹动着花瓣,芳香四溢,铃兰的洁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的心又坚定起来。她握紧了一下拳头,又落下了一滴泪水,侧过头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就又恢复精神了。爱与希望,从未远去,只是她太害怕失去,给自己戴上了紧箍咒,不断地吓唬自己,不断地迟疑。俞少维这样突然地进入到她的生命里,让她猝不及防,他的态度又这么的冷淡,更是吓得她六神无主。她束缚了自己的心,又如何去发现他的心。
她的心放开了,她想见到他,可是他现在在部队呢,她如何见到他呢?他瞄了一眼君立国,又瞄了一眼,好不好意思要个电话号码?可是也不行,他们的部队保密性这么高,她就是要了电话号码,估计也打不进去,找不到人。她咬着筷子,闷闷不乐。君立国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暗笑,君影从小就老成,做事稳重,很少会有事让她像这般不知所措的,他手里的特别通信号码要不要给她呢?
俞少维睡在大队里的高低床上,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君影那娇羞的模样。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里面的心脏因为一个女人跳动地厉害,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她,可是他不会说动人的话,他想把人直接带回家去,从此就属于自己。他睡意全无,拍了一下床架,底下的那位老兄睡眼朦胧地低吼,“干啥,老子刚梦见个美女,还没亲上就给你破坏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老朱,你当年怎么跟你女朋友表白的?”俞少维半趴在床沿上,往底下探出脑袋。底下那位翻个了身子,还是闭着眼睛,懒懒地回答,“说什么啊,就说喜欢你啊,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我们就交往吧?”俞少维一脸黑线,收回身子,不靠谱。可是他又一想,也许,也许靠谱吧,君影不是也对他有感情吗?那他直接去问说不定事就成了。
他这样一想,就踏实了。不过,这周不能出去了,下周才能有时间,他心里有些急躁。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他懊恼地一拍额头,他怎么就不问君教官要个电话号码呢,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他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过去。
爱情最美妙的时刻就是彼此心照不宣,关系还没挑明的时候。两个都心怀爱意的人都思念着对方,也迫不及待想与对方见面。君立国接到姚思佳命令,就充当了情报提供员,君影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电话号码,俞少维得到了君影学校地址。君影拿着电话号码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主动呢?这么主动会不会让他看轻自己?一周吧,她打算等一周,如果俞少维不来找她,她就打电话给他,总要给她一个矜持的机会。
俞少维拿到了君影学校的地址,把纸条放在上衣袋里,每天晚上拿出来默默读一次,这样读着心里很甜。连他对面床的人都忍不住要吐槽了,“行了,于少校,您再看也不能立马飞过去,还有几天,您老就忍住化身为狼的欲望,给人家姑娘一个清白的机会吧,是不是,哥几个……”其余两人也开始起哄,“可不是,您这都快把纸条糊烂了,恨不得吃进肚子里去吧。”“我说哥几个也别怪他,这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看得上眼的了,还不激动?”
“你们几个要是再废话,可就赶不及在熄灯前洗漱了?”这几个家伙,早就把他的纸条看得一清二楚了,都知道了他有个军医准女朋友,正读大一,还是君教官家里的千金,都起哄让他赶紧把人追上了请哥几个吃饭呢。请客没问题,他也希望快把人追上了,就是怕这些家伙不正经的,会把她吓着了。
“没关系,哥们今天就不洗了,哪有听您老的心事来得有意思。我就想知道,你当时第一眼看见我们小影,怎么就有感觉了呢?”俞少维这就是逃不开了,被他们缠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直到熄灯了才闭嘴。为什么,一见钟情呗,什么都不了解,一眼看到了就认为是对的。这样的强烈主观意识也是第一次。
22
巴尔扎克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坦白的爱情自有它的预感,知道爱能生爱。”冥冥之中,就是有条红线缠绕着小指,在牵着两人。就在君影打算放下矜持,给俞少维打电话的时候,俞少维来了她的学校。君影下了课就急急忙忙地走向寝室,打算在寝室里给俞少维打电话,心就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李如萱在后面跟着她,小跑步都跟不上她的速度。她发现君影最近好像是中了邪一样,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恍恍惚惚想着什么,喊她好几遍都不答应,连上课的时候精神都不集中。晚上睡着睡着,还能听到她微弱的叹息声。可是问她,却什么都不说。这些情况都发生在她从家里回来后,她一直都在担心着好友。今天的她忽然一改之前的愁容,变得精神奕奕的,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她是不知道春心大动的人什么样子,可看着君影的表情她就想到这个词了,难道她是有情况了?
俞少维一大早就兴奋至极,他想了一个礼拜了,终于请好了假,可以出去找君影了。他去找队长批假条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君立国。他露着白晃晃的牙齿,一脸的戏谑,让俞少维有些抹不开面说请假的原因。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大队长很爽快地批了假,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少维,好好干,一次把人拿下,我看好你。马上要出任务了,不把这桩事做好了,你哪里有心思去出任务?去吧。”俞少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大队长,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君教官,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影的,请你放心。”
君立国头,也严肃地回了个礼,“俞少维,我把我的宝贝交给你,你务必要把她保护好,不能让她受到一伤害,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俞少维露齿一笑,“君教官,我需要向毛主席保证吗?”君立国一脚踹了过去,“滚犊子,快去吧。”俞少维一闪,跑到门口,“君教官,我向毛主席保证,我是认真的。毛主席教导我们,‘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他兴奋地跑出了大门,坐上了车,前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那。
车子出了军事基地,到了一个公交站牌那,俞少维下了车,他看着远处有家花店,想了一下,还是跑过去买了一束玫瑰,坐上了公交车。到了君影的寝室门口,才发现,她去上课去了,他就站在门口等着。一身军服,笔直的站姿,硬朗的身躯,最重要的是手里还有一束玫瑰花,让过往的学生看得目不转睛的,都在猜测,这位兵哥哥是来找哪个姑娘的。也有很的女孩子抛媚眼,上前搭话的,他都目不斜视地站着,就像是雕像。那些人自觉无趣,都站在一边,等着女主角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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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h790312 2013-09-29 威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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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ene 2013-03-27 威望 +2
怎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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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03-27 13:45 只看该作者 689 #
等到君影下课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这里简直是水泄不通,她还纳闷了,这里搞什么活动,这么多人,她心里想的就是快回寝室去打电话,这些人挡住她的路了,真烦人。她完全不知道这场堵塞就是因为她才形成的。她边往里面钻,边喊着,“请让一下,请让一下。”快走到寝室门口,她才觉得烦躁感减轻了。
就在她打算跑上楼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男声把她怔住了,“君影……”。她猛地转过身子,就看到俞少维在向她一步一步走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流眼泪。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担忧,这么多年的期盼,都因为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她把眼睛张得大大的,因为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因为不敢把心里所有的感情都爆发出来,因为不能吓着他。她只能小小地啜着气,把手放在下巴和脖子中间。那里是人体神经末梢分布密集的地方,摸摸那里,会让血压降低,心跳减速,把心情缓下来。
她低下了头,大大地吐了口气,才抬起头微笑地走向他。俞少维死死地捏着手里的花,他在君影的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越等越焦急,都快把花都捏碎了。在见到君影的那一刻,他那躁动的心总算是平静下了。他看着她进入了视野范围,她低着头往人群里面钻,走过他身边都没看到他。他焦急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看到他了,她的表情很欣喜,她的眼神里透出了含情脉脉,他的心才稳定。他大步走向她,她也缓缓地靠近他。
“你来啦……”“嗯,我来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君影紧紧地抱住了俞少维,这让俞少维颇有微词:“嗯,这以后能让我先做吗?”“为什么啊,女人就不能先拥抱男人了吗?”君影靠在俞少维的怀里,丝毫不以为意。俞少维词穷,不再言语,只把君影搂的更紧,都抱得她喘不上气了,她抗议了好几声,才放过她。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鼻尖,“你这个小丫头,有那么喜欢我吗?”
“呵呵,喜欢,我就是喜欢你……”君影一都不保留,把自己的感情完全地告诉他,她的心底更想说“我爱你”。俞少维听得心里震动,这样直白的表达是他喜欢的。他也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她的表白,“我也是,喜欢你,喜欢地看到你都觉得快乐。”
这两人可太投入了,边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呢,都开始起哄,“哦……太感人了,亲一个……”两人迅速分开,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一眼,俞少维冷冷地看了周围一样,都安静了,他拉着君影的手淡定离开,只是手心里的汗水,让君影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淡定,她捂着嘴暗笑。
李如萱微笑地摇摇头,拿着课本上楼去了。好友的相思病也好了,她心里的疑惑解除了,还看了一场如此感动的男女主人公相会表白的真人秀,真好。她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宗旨,打电话给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周语琴,这女人一听就来劲了,直呼遗憾,没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23
君影和俞少维在学校后面的小湖边散步,两人手牵着手,偶尔眼神交流一下,就是不开口,但是嘴角都挂着甜蜜的微笑。君影的心头很空,也很满,心中的那些担忧消散了,就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心中的爱意满溢,幸福滋生。俞少维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好,他不是没见过美人,也不是被爱情这样的虚幻冲昏头脑的愣小子。他看着她亲,看着她温暖,看着她心动。如果人真的有前世的话,她就是他前世的爱人,今生又来续前缘。
“你……”俞少维想问问她,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她,怎么就对她有种熟悉感。君影抬起头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他笑着摇摇头,觉得太玄乎,还是不问了。君影也不在意,手被他的手握着,湿热的感觉并不舒服,可是因为太幸福了,这种感觉都淡化了,她只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放开。可是这种时刻一定会有来破坏气氛的,一声大喊打断了他们的你侬我侬。
“太不像话了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开始卿卿我我,这是要破坏我们学校的风气啊。我看我得去找督导去,这也太不像话了。虽然我们军医大学不比正式的军校,但是也有规矩的,别以为有后台撑着我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啊?”俞少维听着了这些话,皱起了眉头,放开了君影的手,脚步向前一跨,手上的经脉也突起。他不会任由别人对君影说三道四的,想着上前警告一下说话的人。
君影看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女人,笑着拉住了俞少维的手臂,他僵硬的身子立刻软化下来,转过头看着她的笑脸,再看对面那个强忍着装严肃却憋着笑的女人,心下了然,这是认识的。君影瞪了周语琴一眼,“周老师,做人要厚道。”周语琴才不管她的警告,瞟了一眼俞少维,“哦,这不是总政副主任家的公子吗,在这里看见你,还真少见。你可是一向风评都不错的,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来学校找女人了?”
周语琴从小就生活在大院里,对那些高干子弟的作风很是不满。他们太拿家里当回事,也太不拿别人当回事了,对女人的态度随便,对生活没有追求,让她很看不起。虽然这个俞少维她很少听见他有不好的传闻,可也怕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所以她得为君影把好关,她可不能让自己这个得意子弟外加好朋友吃亏。她的挑衅并没有引起俞少维的回击,这肯定是君影的好友了,不然身边这姑娘就不是这样凉凉看戏的模样。
俞少维暗暗叹了口气,这是要过五关斩六将啊。刚过了君教官那关,硬刀子吃完了,又来软刀子。他见过这个女人,这是周总长家的小女儿,是大院里的特殊存在,特殊在她曾经和人订婚了,后来又逃婚了,这件事在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又是固执到底的人,想从她的嘴上讨到便宜可不容易。他什么都不说,笑意涟涟地看着周语琴,一丝尴尬都没有。周语琴暗暗骂了一声“笑面虎”,他的笑让人毛骨悚然,她还是不说了为妙。
周语琴在俞少维那落了面子,就想在君影这找回来,谁叫是他的男人呢,“小影子,听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拥抱了,你的淑女风范呢,你的矜持呢,都哪去了,我都替你害臊。”俞少维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影:刚才不是看我笑话吗,现在轮到你了,我也不管。他双手在抱在胸前,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君影看着不分敌我的家伙,叹了口气,“你一大龄剩女怎么会懂年轻人的情不自禁,你要是欠爱,就找去,少在这拔塞子啊。”被一把刀刺中心脏,周语琴抹不开面儿了,“感情你英语课不想过了是吧,我成全你。”君影不客气地啐了她一声,“想蹭饭就直说,变着方儿给我找事。”“我今儿个就在你这拔份儿了,怎么着吧。”周语琴被揭露目的也不怵。君影一挥手,“今儿个开荤了,叫上如萱,地方你挑,暴搓一顿。”俞少维看着两人斗秧子笑得腰都弯了。周语琴是地道的B市人,却说不好B市话,君影是外地来的,两人最近都苦练B市话呢,只是那腔调不伦不类的,笑死人了。
大家决定去吃涮羊肉,一顿涮羊肉吃得皆大欢喜,周老师吃人的嘴短,自然得在学校为君影掩护,方便他们约会。当然光是一顿饭她是不会那么快就答应这件事的。主要是她看着俞少维对君影的照顾和体贴是真心实意的,这才让她心安。
走路的时候,俞少维让君影走在左侧,左手在她的腰侧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不让行人蹭到她,一路上他的眼神除了在观察路面和周围的情况,就是在看她了,看着她累了,就放慢速度。吃饭的时候,肉都进了君影的碗里,他自己倒吃得不多。她看出来了,这两人是两厢情愿,又是情投意合,看着真喜人,她很为君影感到高兴,她怎么就没碰上这样的男人呢。
俞少维把君影送回了家,就会部队去了。虽然他千百个不想回去,还想再和她待一会,可是军令如山,他不能违反。两人磨蹭了一会,还是到时间了。俞少维摸着她的脸蛋,不舍地在她的左脸颊亲了一口,“小影,我马上要出任务去了,这段时间我就不能来见你。”君影微笑着,头,“我知道,我也要上课、训练,哪里天天都能和你见面?”虽然她也很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想着时间很快就是他要去德国受训了,她不能耽误他的前途。
果然一个月后俞少维就打电话来告诉她,有去德国受训的名额,他想问问她的想法,她当支持他去了。两情相悦,也不必朝朝暮暮,她现在还是求学阶段,好不容易读了大学,总要有建树才行。俞少维也觉得,有了媳妇,自然要建功立业了。最后不负众望顺利拿到名额。从俞少维走后,她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24
君影一直对中医的博大精深十分崇敬,她也切身体会过中医的神奇之处。当初童参谋长的儿子瘫痪了,被西医判定没有恢复可能,可是在她十年的按摩推拿下,竟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肌肉也基本没有萎缩。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专业。她希望自己能系统地学习理论知识,打好基础,以后在行医中能用到。不过,在她还不是一名医生前,她已经是一名军人了,军人就需要有坚强的意志和强健的体魄。在搬进寝室的第二天一早,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军人。
吹哨的声音响起,君影就睁开了眼睛,并且马上起了床。她看了眼上面的李如萱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有周围的室友还都是睡得美滋滋的,一都没想要起来。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拍着上铺的床,“如萱,快起来,要早训了。”李如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擦擦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君影,“陈队长不说是这周不上课,让大家适应一下吗?”君影对她的异想天开表示很无力,她开始穿鞋,“是啊,让你适应一下军人的氛围嘛。要是你等会不想被罚,就赶紧给我从床上起来。”
李如萱也不敢放慢速度,她不信别人,还能不信君影的话嘛。边上的几位也醒了,本来还指望只是走过过场,不会真的搞这套的人也开始飞快地穿衣服、洗漱。君影准备好了,一看手表,还有三十秒的时间,就帮李如萱把被子叠好了,才赶去集结地。李如萱出来一看被子叠好了,知道是君影帮她叠的,心里暖暖的,一穿上鞋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了集结地,周围还只有寥寥几人。陈队长脸上的表情简直是要吃人了,手里拿着计时器,嘴里喊着,“都给我快,迟到一秒钟就给我加跑一圈。后面那个,就是你,你那是在跑吗,我看你就是在故意跟我作对是吧,别以为你是谁家千金,我就会放你一马,有本事就去告状去,在这里就得听我的。”
君影看着最后那个漂亮的女孩,还是一脸不屑的样子,真替她捏一把汗,她是不知道陈队长的外号叫什么吧,“铁娘子”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她下手黑可是军中有名的。多少老兵见到她,都要恭敬地给她敬礼,连首长都对她赞不绝口。等着那个女孩慢吞吞地走到队列中,陈队长喝住了她,“我有让你回队列吗?既然你这么无视我的命令,今天我也让你尝尝不服从的下场。”
陈队长转过身子,冷笑一声,“全体都有,围绕操场跑十圈,刚才迟到的人,时间我都记录着,迟到一秒多加一圈,跑不完的就不用吃早饭了。直到跑到人倒下了再说,等休息过了,继续跑完了,今天跑不了,就明天跑。至于你,你叫什么来着,哦,何娇娇,你不需要跑,你只需要站在这里,站到我喊你去休息为止。”
李如萱想开口感叹一声,她一向都爱议论八卦的,这和君影搭在一起,她就像回到过去,下意识就想说话。君影小幅度地推了李如萱一下,没经过长官的允许,就随意开口,她这不是找虐嘛。李如萱如当头棒喝,一下就醒悟过来,差就要挨罚了。她吐了吐舌,向右转后,跟着队伍跑起来。有些人就没那么走运了,一听要跑十圈,就开始哀嚎,“什么啊,要跑十圈,我跑不了。”那些被罚的就更受不了了,“天啊,我迟到了半分钟,就是30秒,让我跑40圈,这不是让我去死嘛。”
“要死要活的那些人,再加5圈,我都记下了。”陈队长指着手里的本子,yīn险地笑着。那些人只能咬牙开始跑起来,边跑边在心里骂老巫婆的狠毒。操场一圈有400米,十圈也就是4000米,对君影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对大部分人来说,可就不那么好受了,包括李如萱都开始拖着腿,跑不动了。跑着的人觉得累,那个站着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娇娇一脸的泪水,不情愿地站得笔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这个老巫婆,我外公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你滚蛋。”
君影摇摇头,这个女孩太不识时务了,就算她外公在这里,也不可能把陈队长怎么样,除非想被人抓着把柄,说他不分是非,滥用职权了。她轻松地跑完了全程,看着几近虚脱的李如萱也不敢去扶,就怕陈队长会因此惩罚她们,她是无所谓,害了李如萱就不好了。她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李如萱,不过,她喘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微笑了一下。君影这才放下心来。两人站在队列里,等待着罚跑的人跑完了回到队列中来。
陈队长对着队列里的人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和那些人一起跑,难道你们就这么没有队友情,看着她们跑的这么累,也不去陪一下?”虽然她笑着,可眼神里一笑意都没有,还是冰冷一片。君影没有动,其余的同学也没有动,在还没有培养起队友情前,她们本能地更想保护自己,身体的疲劳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再也没有多余的体力来彰显友爱之情了。君影倒不是跑不动了,她只是怕自己一动,别的同学也得被迫跟着。特别是她身边的好友,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她不想让她累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没动,陈队长皱着眉头,手放在身后握在一起,嘴角抿了一下,“跑完的人就滚回寝室去。”说完她就背着手走了。君影看出陈队长不开心,也不满意她们的表现,她转身跟着队伍走回了寝室。一回去,她就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李如萱瘫在她的床上,没有爬到上铺去,已经开始呼呼大睡。她帮着李如萱脱了鞋子,给她盖上毯子。自己走到书桌边上看书。
25
君影把书摊在桌上,边看着,边关注寝室门口的动静。室友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寝室,一进门什么话都没说就躺在床上。陈队长今天这一把火可把大家都烧怕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再不服从管教了。等到中午开饭,这些人都起不来了,只能由君影去买馒头回来给她们吃。君影拿着卡去食堂,经过操场时,发现何娇娇还在,只是已经不站着,而是躺在地上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站不住。
她在那大声地嚎哭,“外公,我要回家。”陈队长站在她身边,讽刺地笑道,“站完了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家去了,娇小姐。”君影默默地走开,或许陈队长的做法很残忍,但是她这么做没错。要是有人在这个是表现出对何娇娇的同情,去求情,去职责,才是真的把陈队长的心意给抹去了。如果何娇娇能挺过这关,她以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可一世。可惜,何娇娇还是走了,她带着对陈队长的仇恨走的,显然她的外公也没有正确地劝导她。
见识过了陈队长的厉害,每天早上听到哨声的同学就像形成了条件发射似的,马上开始穿衣服,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某一天早上,大家照常到集合地,不过却迟迟不见陈队长,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出现。大家互相观望着,甚至开始窃窃私语,“怎么了,队长去哪里了?”“不知道啊,这是要干嘛?”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人来,就有人开始想回寝室了,“是不是不训练了,可以回去吗?”一个,两个,……走了一大半了,队长还是没回来,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就剩下君影寝室里的人,还有三、四个班里的同学。没接触过部队的人不知道,君影可清楚,他们最喜欢玩这套出其不意的把戏了,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着,一旦有人离开了,就把名字登记好了,准备惩罚项目呢。
李如萱也知道这些,她也不敢动,即便是腿要累断了,她也不敢。她觉得那个陈队长是个变态,专门喜欢整人,她硬挺着。她们寝室的人看到她二人都站着,也不敢动,跟着君影走,才能不受罚,这是她们的心得体会。还有几个同学那也是了解这套的了。两个半小时,也就是这些人也到达了极限的时候,陈队长终于姗姗来迟。她甩着手里的秒表,在那数人,“哎呦,才两个半小时,就剩这么几只小鸟了。”
她手一挥,边上站着的学姐就去提溜小鸟去了。等着全班同学都到齐了,陈队长露齿一笑,“好了,今天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做战友情,因为你们的战友逃跑了,所以所有人都跑五圈,要有难同当,没离开的人是不是觉得很冤枉啊,别冤了,以后就是这样的连坐法,有人迟到,有人违规,大家都一起罚跑。”这次没有人再反驳或是说废话,因为陈队长会加罚的,可是嘴上不说,刚才站着的人心里都很后悔,为什么跟着那些人去休息一会。
君影并不后悔,心里有些奇异的变化。她原本觉得那些人的行为跟她没有关系,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影响那些人,她只想管好自己,还有李如萱。可是陈队长的惩罚告诉她,这里并不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地方,需要大家的互相关爱,需要大家的互相监督,这是一个整体。
跑完了五圈回到了原地,君影也觉得双腿有些疼,李如萱就更疲惫。陈队长看着这群留着汗水的姑娘们,大声地询问,“累不累?”所有人都不敢迟疑,“不累。”陈队长头,总算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刚才站着的同学,可以坐下休息了,刚才离开的同学,再去跑五圈。刚才教你们的是战友情,现在教你们的是规矩,没有经过长官的允许,就私自离开,这都能放过,我就不用在这里混了。”
这下刚才站着的人又觉得心里平衡了,回去休息的人又开始哭丧脸继续跑。君影觉得陈队长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她既懂得怎么让人不舒服,也懂得怎么让人舒服。李如萱喝了一口水,坐在地上直扇风,刚才本来就站得嗓子眼发干,这一跑,风吸进了喉咙里,更觉得疼。君影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她,她狐疑地闻了一下,拿起来凑在嘴边喝了一口,“额,这么苦。”她差就喷出来,因为真的很苦。君影拿回了水壶轻声地说了句,“良药苦口。”
这水里放着的是锦灯笼,也就是俗称的红菇鸟儿的皮儿。北方一般能够见到两种菇鸟儿皮儿,一种是绿色的菇鸟儿,甜的,能吃,但是那种菇鸟儿皮儿不是药用的;还有一种红色的菇鸟儿,女孩子把它中间弄空,之后放在嘴里弄出响声,这种红色的菇鸟就比较苦,不能吃,但是灵药苦口利于病,苦的却是对人体有益的。这些天训练辛苦,又要跑步,又要喊声的,嗓子伤害很大,她就买了锦灯笼,清洗好了,再用开水冲泡,装在水壶里。苦是苦,可是一喝下去就觉得嗓子不再发疼了。
李如萱直吐舌,“太苦了,我受不了。”君影闻言笑呵呵地喝了一口,什么事都没有。身边的室友也觉得嗓子疼,“君影,让我喝一口吧,我也觉得难受。”君影递过去,那人喝了一口,也喝不了了,“虽然知道良药苦口,但是要喝下去真需要勇气。”她又传给了另一个人,大家伙就这么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的,都觉得苦。皱着眉头喝白水冲淡嘴里的味道。
可是也奇怪了,喝了这东西,还真觉得嗓子眼里开始发凉,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君影拿回了喝空的壶,盖上盖子,“要是觉得有效,我那还有锦灯笼,去我那取。”“好啊,谢谢你啊。”君影的战友情居然就从一壶泡着锦灯笼的水开始,大家同喝一壶水,彼此之间也开始亲热起来。
26
所有人都跑完了路程,瘫软在地上休息,陈队长从姑娘们身边走过,“我看到大家都烦跑步了吧,也好,我也烦了,下午我们玩新鲜的,站军姿。”她一说完,众人就在心里翻白眼,这叫什么新鲜的啊。陈队长随后又yīn笑着加了句,“没说完呢,在木桩上站。”这下大家伙就忍不住喊起来了,“不会吧,我们又不是武林高手。”“队长,求你饶了我们吧,还是选普通的就好,我们不要新鲜的。”
陈队长清了清嗓子,“拿起一骨气行不行,什么是军人,军人就需要有骨气,有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退缩的勇气。瞧瞧你们的德行,哪里配做一名军人。”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虽然训练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也有了作为一名军人的尊严,被人如此看不起,实在有损面子。下午就是把牙都咬碎了,也要做一回咏春,在梅花桩上英勇一把。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前进……”唱完了军歌,走进食堂,快速用餐,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大口吃饭,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唠嗑。一想到下午的梅花桩,同学们就觉得忧伤。要是在平地上站军姿,受不住就倒下呗,大不了被队长再拎起来。在桩子上可不敢,摔下来就得屁股开花。
等到下午集结后,大家发现并没有什么桩子,只是很普通的站军姿、正步走的训练,都疑惑地看着陈队长,战战兢兢地训练,生怕她有什么yīn谋。但她只是站在一边微笑,什么话都没说。等到训练结束,大家心里的那口气都松了,她才开始评。
“呵呵……大家一定疑惑为什么没有桩子吧,这是我给大家上的第三课,上回教你们了服从 ,这次教的是无条件服从。我很满意没有人提出异议,这就是我想达到的效果。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沙琪蕊……”陈队长喊了班长的名字。“到……”沙琪蕊大声回应。“出列……”“是……”她也不知道陈队长要她干什么,总觉得不会有好事,但是没办法,她是人家手里的橡皮泥,还是最顺手的一块。
果然,陈队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水坑,“正步走,到水坑前停下。”沙琪蕊照做。“现在,扑在水里。”沙琪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队长真是变态。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扑倒在水里,全身都湿透了,连内衣裤都不例外。她愤愤地站起身来,心里把陈队长家里的所有长辈都问候了一遍。陈队长笑意涟涟地看着她,“很好,沙班长带了一个很好的头,下一个,君影……”
君影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谁叫她是副班长。她踩着爽快的步子,向前跨了一步,大声地喊了一声,“到……”陈队长指着对面的小山坡,“用你最快的速度,来回一趟。”君影远眺山坡,距离不近,加上还有坡度,不好弄啊。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奔跑。队列的人都开始发抖,第二个都已经这么困难了,那后面的还有活路吗?
幸好陈队长只是想用实际行动来解释一下她的话,并不想让大家都尝试她的变态。大家感激地看着湿淋淋的沙琪蕊还有大汗淋漓的君影,心里暗叹:不死贫道死道长,同志,您辛苦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几个室友刚躺在床上,就来了个串门的。
是住隔壁寝室的大喇叭倪倪,她一进来就开始汇报,“姐妹们,知道今天陈队长为啥子发疯吗?据可靠消息,她老人家本来下午打算让我们上梅花桩的,但是校方以危险性太大为由,让她放弃这一特殊训练,我们才得以存活。所以她不爽,就想发泄,只好辛苦沙沙和君影了。”说着,她一屁股坐在君影的床上,装着感激地给她揉肩,“小影影,我对你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君影受不了她的恶心劲,连忙打断,“有事说事,没事请回,不要在这里折腾我们的肚子。”她不想经历了高强度的训练后,还接受肚子的折腾。倪倪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呦,姐姐,别这么说嘛,我会不好意思的。只不过,有小事麻烦你一下。听说姐姐你精通药理,我不过是那个不太顺,所以想请你给个小偏方啊。”
君影很无语,她都不知道自己精通药理这一说。她抬起手摸了摸倪倪的额头,“我说你没发烧吧,这里是什么地方,军医大学,这里有那么多的医生你不去看,你找我?”而且这个问题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的,吃适当的食物就是了。她之前还肝气郁结导致月经不通,喝了一个月的玫瑰花泡水,就好多了。
倪倪拉下她的手,一脸诚恳,“姐姐,你帮帮我噻,我不想去老头子那里,也不想吃药,也不喜欢复杂,我能用简单的方法吗?”老头子是医务室的老中医,有耳背,需要把病情诉说地非常大声,她们都不明白,为啥要请这个老人家去坐镇医务室。倪倪没有勇气去医务室丢人,只能偷偷摸摸来找君影了。
君影被她烦得受不了,“行,行,别晃我,头晕。你说你有什么症状,我看有没有书里有记载。”“谢谢,我每个月来的第一天都肚子疼,量很少,而且还有血块……”倪倪欢快地道谢,开始描述症状。
君影倒是想起了一个小方子,但是没有用过,所以也不敢说有没有效果。她想了一会,对倪倪说道,“这样吧,我明天去问问吴老,要是他觉得没错,就试试。”其实也很简单,山楂 30 克,红花 15 克,白酒 250 克,将上药入酒 中浸泡 1 周。每次 45~30 克,每日 2 次,视酒量大小,不醉为度。主治经来量少、紫黑有块、腹痛、血块排出后痛减。这个小方子是在某本医书上看到的,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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