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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
8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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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奢爱 81.问佛1-当幸福溜走时
黎明前的两个小时里。
沪城,东晁总司令部附属医院,紧急抢救室里依然为紧张焦着,低气压弥漫。
灯光炽亮的手术台上,艾伯特和瑟琳娜带来的几名洋医师,并之前一直负责急救的东晁军医,群策群力,挽救女子和腹中孩儿的性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依然不乐观。
这个时候,洋医师屡屡给艾伯特打眼色,要求他将那一直握着女子小手的男人暂时请出病房,以便于他们接下来的抢救工作。
艾伯特唤了亚夫几声,亚夫都纹丝不动。
他绝美的面容,仿佛冰雕一般,没有任何神色,目光痴直地凝着手术台上,被灯光打得一片苍白,早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这位焦急到疯狂,悲伤到几近崩溃的丈夫,整个东晁帝国权倾天下的亲王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在死神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这样的平等,也许能让某些人欢呼雀跃,却也同样让人悲绝无力。
“亚夫,我们要轻悠做一个重要的手术,若是能成功,她和孩子都能活下来,不会取舍任何一方。亚夫,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艾伯特尝试最后一次劝说,不得不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头。
男人突然一动,吓得护士低叫一声。
其他人来得太晚,并不知道在那之前,身着黑色军服的男人到底杀了多少医生和护士。
织田亚夫缓缓转过头,看向艾伯特,这个已经相识六年多的异国友人,仍然是毫无表情的面容,却莫名地让人瞧出那已经凝固到了灵魂中的悲伤和绝望。
“我怕……”
这一声喑哑微颤的声音,竟一瞬间,让听闻之人,几欲垂泪。
虽然,那俊美的脸上,仍然无一丝表情。
虽然,在场的人,只有一两人听得懂,其他洋大夫完全不懂东晁话。
可是男人那从灵魂中渗透出的恐惧和悲切,却深深打恸了每一个人的心。
没有人怀疑他对手术台上的女子,那浓烈到让人鼻酸的脉脉痴情。
艾伯特迅速眨掉眼中的潮湿,诱导男人说出了心里话。
“我怕,我一离开,宝宝和小小宝会以为我不要他们了。我不能走,宝宝她需要我,我知道,我听到了。”
“亚夫,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我们接下来的手术非常重要。你不能……”
突然,亚夫站起了身。
他吻了吻一直捂在掌心的小手,然后将小手轻轻放回她的胸口,俯身在她冰冷的双唇下烙下一吻,说,“宝宝,我知道你怕痛,可是如果不这样,咱们就可能失去小小宝。你乖乖的,一定要坚持住,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去哪里。”
他深深地看了眼双眼依然紧闭的人儿,一步一步退离,在退到第三步时,霍然转身,出了病房。
手术台前,足足静默了五秒中。
因为男人意想不到,却又分明在意料之中的反应。
……
砰,一拳重响在宁静的走廊中再次响起。
林少穆被打得一头撞上墙壁,喷出一口牙血,刚抹掉嘴角的血渍,又一记重拳落在腹部,打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却只是发出几声闷哼,也没有还手。
他听到静子焦急的求唤,心下突然就觉得舒服了不少。
织田亚夫一连揍了十数拳,又狠狠踢出几脚,也没有得到回应,气得嘶声大吼,声线整个破碎得让人不忍再闻。
“混帐东西,你们还有什么脸待在这儿,林少穆,你他妈还有什么资格跪在这里,你早就该下地狱,跟你那个卑鄙无耻的父亲林仲森一起,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碎尸万断,千刀万剐!”
“该死的,你他妈认命了吗?就算我杀了你的妻儿,你也不还手?”
“好,我就让你的老婆孩子,去为我的轻悠陪葬,我就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一死去的悲惨画面,我就让你偿偿,什么才叫切肤之痛!”
“该死的,你他妈还手啊!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我吗?你这个没用的渣男,你除了欺负女人,你还能干什么,你他妈跟你那个表子妹妹林雪忆一样,只会欺负我的宝宝,我杀了你们——”
织田亚夫一把抽出了自己警卫员的佩刀,刀峰在灯光下亮得刺目,直直朝林少穆砍去。
“不要……”
千均一发之时,静子抱着小木头冲到了林少穆面前。
“亚夫!”
一声呼唤从走廊另一头传来,紧跟着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用跑的来到男人身后。
所有人都摒着一口气,瞪大眼看着那冷光熠闪的刀尖,将将停在了熟睡孩子的面前,距离那塌塌的小鼻尖,只有一厘不到。
冷汗同时从数人颈后滑下,当真是只差一步,就跨进地狱大门了。
那来人伸手轻轻取下了织田亚夫手上的刺刀,将人拉到一旁。
“亚夫,我刚到时,英杰君的人给我送了份轻悠的病况资料,现在急救室里已经有专业的医生在,我也不是主攻妇产的不便介入,不过我就轻悠的这份血样做了一个检察,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你做丈夫的,更应该了解一下。”
“什么东西?”
织田亚夫的心神被东堂雅矢吸引,两人走开了。
这方,林少穆终于脱力,跌倒在地,重重地喘出几口气,唇角逸出一丝苦笑。
他真的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之前跟着织田亚夫一起回来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劝不了静子,也再劝不得。
抛开家族恩怨,轩辕轻悠明知静子是他老婆,肚子里怀着小木头,也毫无芥蒂地交往,诚心以待,还屡次相救,光就这一份情谊,也足够静子真心以报。
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着。
淡淡的馨香,随着唇上轻拭的细软小手,从袖幅里飘荡而出,萦满了他疼痛而吃力的呼吸中,身上的痛苦似乎也立即减轻了。
他抬头,一下接上了女子担忧心疼的眼眸,突然就明白了很多很多事。
那些简单得,曾经触手可得的美好,曾一度被他彻底鄙视抛弃,不屑一顾。
可是在命悬一线的今日此时,他竟然又重拾这一切。
算不算是个奇迹?
他这个渣男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了么?
静子迅速移开了眼光,将帕子塞给林少穆,就要起身离开,其实她是想找个外科大夫来给男人看看。
却被林少穆一把抓住,说,“静子,你放心,我会努力活着,不管能活多久,我也陪着你和小木头,好不好?”
他不敢求她原谅,错已经铸下了。
他也不求她复原,混帐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他也不奢望她还能像以前那样无怨无悔的爱他,这次换他还她半生深情。
“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够了。”
静子别开了男人的手,转身时,悄悄拭去眼角的水痕。
怀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就咕噜一声,小身子动了动,咬着手指头偎进妈妈温暖的怀里,小脸儿红通通的,让人见了心中都是一软,生出满满的甜蜜,和期待。
……
另一方,东堂雅矢将自己检测的报告拿出来,指着一个常人生疏的元素值,给亚夫解释。
“我发现这种元素竟然存在于你老婆的血清里,这是非常罕见的。就我对亚国本土的了解,不说老山偏远之地,这种东西在沪城应天这一带,应该是不存在的。”
亚夫眉峰深褶,“你到底什么意思,直接说!”
东堂雅矢心中一叹,其实他故意绕弯子,也无非是想分散好友的注意,免其过度伤悲失控。
“我怀疑,有人给你老婆下毒,致使你们之前情感失和,从而酿成今日大祸。”
织田亚夫的脸色阴沉至极,立即喝令,“荣泽英杰!”
荣泽英杰一直跪在急求室门前,一心等着轻悠病况好转,这方一听令,他的下属急忙将他扶起,他挥开人,脚步蹒跚地走到织田亚夫面前。
织田亚夫冷冷地看着他,问,“海边别墅除了找到十郎留下的求救暗号,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别墅已经被炸毁,除了勉强逃过一劫还在昏迷中的十郎,其他人全都死了,无法寻找线索。
荣泽英杰立即行了个军礼,说事发就派人去现场收集采证,到目前为止工作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便立即招来现场采集信息的负责人,带着全部采集的标本到了医院。
在院长的大会议室环形桌上,别墅的残骇标本被一一摊放在桌上。
亚夫看着焦黑破碎的一切,几乎甲入指心。
东堂雅矢拍了拍好友的肩头,拉着人一起跟自己辨认。
当一个塑料袋里的东西被倒出来时,亚夫目光一颤,上前拿起一块残片,那正是在女人跟自己闹别扭的那几日,刚刚从荷兰送到的一套木质玩具,其中的木马摇摇椅的马头。
只有五分之一的马头,其他部分都是焦黑一片。
这木马本来是分片寄送而来,要由准爸爸准妈妈一起,动手为宝宝组装起来。当时他便想好了,让她看着自己装好摇椅,还有其他几件,宝宝摇摇床,娃娃推车等等。
现在,只剩下这个马头了。
“亚夫,这花你认识么?”
突然,东堂雅矢叫出声。
亚夫上前拿起一朵还算完整的花朵,便道,“这是管家买来的。听说很耐寒,在深秋也能开得极艳。而且香味也很清新,轻悠很喜欢,每天都会在屋里摆一束。我就让管家再多找一些种在别墅的花园里,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我想……”
没料到,那么简单的爱意,竟然被人利用,化为扼杀一切的凶器。
东堂雅矢神色更为凝重,解释,“亚夫,之前我只是猜测,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这种花同西番那边的曼陀罗十分相似,花香中的香酚被吸入人体后,使血液浓度升高,会使人变得焦躁不安,情绪失控。时间长了更会影响人的睡眠情况,情况严重者,还会表现为性格大变……”
织田亚夫说,“轻悠被绑架之前,我和她的确在吵架,而且她还说要跟我离婚。我以为都是因为她父亲跟她断绝关系,她心情一直抑郁不快,还有我让荣泽英杰私下处理掉静子母子的事被她发现……”
东堂雅矢头,“外因的确是一个条件,但是这个内因却非常残忍。在它的影响下,可能导致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理智丧失,只图一时愉快。可事实上,她在发泄情绪之后,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更会觉得痛苦,而完全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这个下毒的人,真是狠辣至极。”
一旁,荣泽英杰听闻,本已经自责的心更为痛恨暴躁,看着桌上残败乌黑的证物,眼底滚动着一潮潮的腥色。
“其实,这都不是最歹毒的。”
“还有什么是最毒的?”
织田亚夫和荣泽英杰同时问出声。
东堂雅矢将花蕊抽出,指腹上一抹花粉,说,“若是吸入过多这种花粉,很可能导致流产,若是没有流产,后期都可能在生产中血崩,母子不保!”
“母子不保?!”
织田亚夫低呼一声,一把捏碎了塑料袋,残落的花蕊辗碎了一地。
恰在这时,护士跑来叫,“殿下,大夫请您去急救室,夫人她……”
织田亚夫根本来不及听清护士的下言,就冲出了会议室大门,在众人凝重又悲哀的眼神中,冲进了急救室。
他一离开,荣泽英杰上前问道,“雅矢君,这花儿,现在恐怕难于找到来路了。因为别墅的人全部死掉了,可见对方显是要杀人灭口,才故意在夫人被掳后一个小时,炸掉了所有可能的证据和线索。你可知道,这花儿到底产自何地?”
东堂雅矢眉目凝重,“不需要什么证人追查线索,我在接到你急报时,正坐在开满了这花儿的院子里,跟人喝茶吹牛。”
荣泽英杰一怔,急问,“谁?谁种了这花,跟你喝茶的人是谁。”
东堂雅矢神色中多了一抹怪异,“你的老上司,龙村治也。”
“怎么会是他?”
……
“轻悠!”
织田亚夫冲进大门,却见手术台前的医生只剩下了艾伯特。
这位荷兰大夫在西南三省行医多年,应是早已看惯乱世征战中的生与死,更亲手送走过无数生命,却仍是极力隐忍,还是无法掩饰那双蓝眼睛里凝聚的悲伤。
亚夫的脚步一下僵在手术台前三步距离,竟然无法再抬起。
艾伯特别了别眼,眨去眼底的湿意,立即走到亚夫面前,说,“亚夫,我们真的尽力了。你知道当年她流产时,就差儿……身子底子虽然在这几年里也休养得不错,可是怀孕流产本来就是对女人身子最大的亏损,她失血过多,大怒大悲,心力交瘁……能撑到现在,她仍是想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只望能再见你一面,你……”
艾伯特声音更加哽咽,深吸了口气,不得不离开,将这最后的仅剩的时光,留给夫妻两单独相处。
大门轻轻嗑上,阻隔掉所有人哀伤悲恸的目光。
呼噜,转经筒在静子手中转过一圈又一圈,她低头默念着轻悠教给她的六字真言咒。
却不知,天上佛主,是否真能聆听这一段渺小的尘愿?
“宝宝……”
男人轻唤一声,已经破碎不堪。
他终于不用在人前强撑,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跪落在手术台前。
一时间,低低的呜咽声,一扬起,最后变成无法自抑的大声恸哭,泣不成声。
他捧着那冰凉的小手,捂着面容,久久无法抬起头,仿佛是怕再看一眼,就变成了最后一眼。
“你这个小混球,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你竟然又骗我!”
“悠悠,你怎么狠心,你怎么能那么狠!”
突然发现小手的无名指上,已经没有他们的结婚钻戒,他惊了一跳,抬头四处寻找,终于在旁边的手术盘里,看到被医生取下的戒指,重新给妻子戴上了。
他轻轻吻了吻指根,说,“轻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还没看那份离婚协议书么?对不起,我不该写那该死的玩艺,跟你赌气!我以前老骂你蠢,说你笨,其实,真正愚蠢的笨蛋是我自己。我明明知道你只是赌气,才会口不择言,竟然还幼稚地跟你杠……”
“悠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别走……”
他将她抱进了怀里,轻轻抚过她长长的秀发,左额眼角上霍然多了一抹鞭伤,让这张在他眼里最美丽的脸庞,变得有几分可怖,可是他捧着小脸,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俯身轻轻吻上那红红紫紫的伤。
一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嘀打在女子苍白的眼角。
他一边轻轻抚着女子的脸,另一只大手缓缓抚过那高高隆起的肚皮,突然感觉到肚皮下跳动的小生命,眼眸蓦然一亮,悲绝之色,揉碎人心。
“轻悠,你感觉到了吗?咱们的小小宝还在啊!你有没有听到它在叫妈妈,叫你不要放弃,叫你不要走,咱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宝贝,你最舍不得的啊……为了它,你还跟我争……”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两人的过往,巅三倒四地重复着心底唯一的渴望。
“轻悠,我的宝宝,求求你,不要走,睁开眼看看我……”
“咱们在神坛前发过誓,要相守一生,永不分离。你之前跑到应天府去帮姜家人,帮你的同胞,我也无所谓了,只要你开心,安心,你能睁开眼,骂我一句混蛋……”
“宝宝,求求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轩辕轻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当年母亲为了父亲,心碎成殇,弃我而去,现在你也要跟我置气,抛弃我吗?该死的,你说话啊——”
他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又愤怒痛哭,突然又放声大笑,最后都化为一片死寂黯然。
悄中的人儿越来越冰,他说着害怕她凉着,冻着了孩子,立即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她紧紧裹住,搂紧在怀中。
他抚着她的肚子,不时都能感觉到那里的跳动。
可是随着时间无情地辗压,走到了黎明时分,一线天光透过了窗,射入室内。
他抱着女子,靠在墙角的黯影里,那一抹淡淡的晨曦,只从他们身边一厘之处,擦身而过。
就仿佛他们的幸福,总是在他们即将紧握的那一刻,残忍地从手中溜走。
当,当,当——
沉沉的钟声,在耳边响起,一共敲下五响,像征着新的一天,终于到来。
太阳从东边的海岸线冉冉升起,宛如一颗蛋丸,从一汪稀泊中一凝聚成了形,化为一颗圆亮耀眼的红色大圆盘,一跃而出,光芒万丈。
“不不不,轻悠,求求你,不要走,不准走,不要丢下我……”
一声沉痛至极的嘶吼,蓦地从大门内传出,仿佛瞬间撕碎了门外所有人的心房。
恰时,姜啸霖一行人刚刚转过走廊,听到这一声嘶吼,纷纷顿住脚步,惊愕毕现。
与此同时,轩辕家众人也刚刚车上下来,走到医院大门口,抬头望向三楼上那已经被太阳映亮了一半的建筑物,每个人都皱紧了眉头。
众人纷纷朝大门聚拢,想要进去,却又无人敢推那扇大门。
好像不推开这扇门,一切还有希望。
“轩辕轻悠和织田亚夫都在里面?医生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轻悠,宝宝,我的女儿……”
一扇门后
男人死死地盯着怀中的人儿,他大掌下的小生命,已经许久没有动一下了,而女人的呼吸,也几不可闻。
可是不管他呼唤了多久,说了多少话,她依然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他已经心灰意冷,掏出了皮套里的手枪。
拉开了保险栓,将子弹推上膛。
他突然忆起,在许久之前,他送她德国间谍女士小手枪时,教她用枪的方法。
——拉开保险栓,子弹才打得出去。别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尤其要保持冷静。
——亚夫,你在人家身边弄那么多明卫暗卫,哪还会有什么危险哪!
——防范于未然。很多时候,危险都是因人心变迁而生。魔在心中,明白吗?
——哼!什么魔在心中,我看哪,色魔才在你身体里……哈哈哈,讨厌,讨厌,你又欺负人……
那一天,太阳还是这么亮,这么暖。
怀中的人儿笑得像个孩子,明媚的眼里,映着他满满的痴狂激恋。
那一夜,也没有这么漫长,这么冷。
她蜷在他身下,绯红着小脸唤着他的名字,迷失时泣不成声的模样,是他此生最爱。
此时此刻,连那么简单的幸福,也要彻底消失了。
“宝宝……”
这一生,就是母亲在他才十岁时过逝,他也没有流过泪,却在今天几乎流尽了前生所有。
水珠滴打在女子睫毛上时,轻轻一拌,滑进了谁的眼眸,又苦又涩,无法言说。
红宝石的指尖,突然动了一下。
窗头的阳光,缓缓倾泄而下,一爬上了女子纤细的身子,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突然,他感觉到掌下有动作在踢动。
他以为那是幻觉,颊边却突然出现一抹温凉的触感,一移向他的唇边。
他猛地抬起头,竟然看到此生最美的笑容。
“亚,夫……”
一直昏睡的人儿,终于睁开了眼。
美丽的大眼里似融了碎亮的金子,一闪一闪,瞬间照亮了他心底那片孤冷酷寒的世界。
“宝宝,你……”
他握住颊上的小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他用力眨了又眨眼,却不知泪水打湿了襟畔。
她咽了一咽,喉咙没有再那么干涩,吃力地又挤出一个笑来。
他终于没有再眨眼,小手抚上了他的鬓角。
她说,“亚夫,下雪了么?”
他一愕,“呃?”
她继续说,“你头上好多雪花啊,看起来好像个小老头儿,嘻,好好笑……”
他抚上头,眸底紧绷成一片晶亮的冰色。
她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可是,不好唉,快擦干吧,不然,会感冒的哦!”
他张口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掌中的小手一下划落,晶亮的眼眸瞌然长闭,明亮的光芒全部消失,所有的希望变为绝望。
“轻悠,小小宝,你们等着,我马上就来陪你们了!”
他拿起了地上的枪,抵上太阳穴,目光仍深深注视着怀中的女子,食指一压下了扳机。
大门被撞开,门外的人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背对着他们,举枪自杀。
“亚夫!”
“不要啊——”
砰的一声枪响,将所有画面定格。
身着黑色军服的男人,大腹翩翩的女子一身雪白的病服,鲜红的血液不停溢出,那把黑枪被远远甩到角落,在侧面的铁柜子上,多出一个弹孔来。
……
十一郎气得喝骂,“姜少言,你竟敢伤到我家少主,这笔帐我们稍后再算!”
便冲上前,为织田亚夫的手腕止血。
姜少言斜斜靠在门栏上,口气依然没心没肺,“要算帐,好哇!本少爷千均一发救了你家少主的命,按咱亚国传统可是要以身相许以报还的。你家少主已经有女人了,我就不强求夺人所爱了。你这个第一带刀侍卫失职在前,这笔帐怎么说也得由你来了,做牛做马一辈子,还得看爷们儿高不高……哎哟!妈,妈,我的娘哎,你轻儿啊……”
姜母一把拧着次子的耳朵,将人揪到了一边,那模样俨然正似二娘教训锦业。
这方,众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下属跑来告诉十一郎情况时,姜少言听说瑟琳娜这方带来的洋医师们也宣称束手无策时,就跟着十一郎过来了。
所有人都不忍进房,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常言道,最了解自己的人,有时候往往就是自己的敌人。
姜少言多少料到织田亚夫可能的行迳,直觉不妥,不能让这夫妻俩真的单独待在手术室里,就想摸进去。
他这行迳当然就被十一郎发现了,以十一郎的忠诚自然不敢打扰自家主子和夫人讲悄悄话,可又反驳不了姜少言的推测,两人就悄悄埋伏在了手术室窗外,以防万一。
没想到,真被姜少言料中了。
否则,就是门外突然撞入的荣泽英杰和南云卫,也不可能救得了织田亚夫。
只是姜少言向来刻薄寡情,出手不含糊。十一郎用的是忍者的飞镖打掉手枪,而他用的却是姜家密传的软剑,飞速挑开织田亚夫的手腕。
当然,只要他想是不会伤到人的,可这人天生就是个小心眼儿,之前吃了对方败仗,他不觉得在此小小报复一番有什么丢脸的,做得很顺手,很解气,尤其是看到十一郎气得跳脚的模样,更觉得舒心畅意极了。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大哥会带着母亲前来,变成了老黄雀爪子里的小螳螂一只,挣扎无望。
……
“织田亚夫!”
一声怒吼冲进手术室,来人一把抓住亚夫的衣领,痛声怒斥:
“我把我的心肝宝贝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
你还在神坛前发过誓,要保她一世安稳,你就是这样实践你的诺言的?你说啊!
你这个臭小子,你害她伤心难过,还遇到这种事。你害得她连父母都不及看一眼,就走了!我们连小外孙都没有碰一下,就这么没了!你说话啊?
这就是你发的誓,这就是你跪在我们轩辕家列祖列宗面前许下的承诺。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看在清华的份上,把宝宝交给你!”
轩辕瑞德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看着地上苍白如雪、一动不动的女儿,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心酸得无以复加,再多的后悔也换不回一个白发人送黑发的事实,这教人情何以堪。
昨日他突然收到女儿发来的电报,第一个字就是“爹”,后面的信息十分混乱,几不成句,打着想爹娘,想回家。
他急着想要回过去询问,消息发出,却石沉大海。
那一整日,他都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若不将事情问清楚,就无法安心,怕轻悠出事儿。这一犹豫,一琢磨,一矛盾,就折腾到了夜半三更,他被一个噩梦惊醒就再睡不着了。
回头将女儿发来的所有电报条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还是放不下,就想去找四子商量,没想到锦业见到他后,竟然报出这么大个恶耗。
门口,轩辕家众人个个掩面低泣,悲声起伏。
“殿下,您,您的头发……”
南云卫冲进屋来,想要拉开这对翁婿,却被男人的模样怔忡当场。
所有人的目光,这才从轻悠身上,拉回到亚夫身上,当触到那一头华发,低泣声痛哭声都嘎然而止。
一双双惊瞠大睁的眼里,男人的面容宛如冰雕,依然俊美如昔,只是曾经那黑亮笔直的发,竟然在短短两个小时里,华发从生。
“少主……”
十一郎痛呼一声,跪落在地。
“殿下请节哀!”
里里外外的亲卫们见状,亦无法置信,同声痛呼,匍匐脚下。
这一刻,见之者无不湿目,无不心酸,更无法直视,无法接受。
痛心的更痛心,难过的更难过,悔恨的更悔恨,不甘的更不甘,没有谁的心情能够平覆,眼底聚浪,心底潮涌,都不能自矣。
然而,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情况,似乎毫不在意。
他突然矮身,对着轩辕瑞德和三娘跪下了。
嘶哑着声音说,“爹,娘,对不起。亚夫无能,这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宝宝……”
纵还有万千苛责,在面对如此情状,谁又再忍心苛责?!
……
荣泽英杰绕过众人,到织田亚夫身边低声说,“元帅,雅矢君发现了很多疑,跟夫人当前的情况都有莫大干系。您千万不能就此放过那些残害夫人的罪魁祸手,不能让夫人去得如此不明不白。元帅,属下恳请您,将侧查此事的职权都交予属下,这一次属下若再失职,定当剖腹自杀以谢罪!”
东堂雅矢一边给亚夫包扎伤口,一边也劝说了几句。
南云卫看着仍在不断下滴的血水,眉头拧得死紧,心底却撑着一抹无人能知的痛彻心扉,最终都化为一抹绝至的狠戾,按在了心底,在那场即将爆发的大战中,他也成为了荣泽英杰最大的帮凶。
门口,突然爆出一阵臭骂。
“林少穆,***又是你。林雪忆呢,那个该死的臭表子害得我家小七这个模样,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锦业从荣泽英杰的属下处得知了一切事件的来龙去脉,看到林少穆,又拖过人一顿狂殴烂打。
织田亚夫突然扭头对一直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姜啸霖说,“轻悠和孩子就这么去了,你们该满意了吧?再也没人会担心她丢了你们亚国人的脸面,你们大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姜啸霖,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轻悠她在地下一定很孤单,我得多找些人去陪她。姜少言,趁早回去备战吧!她不在了,你们还能靠谁来保护?”
冰冷至极的笑,不合时宜地出现。
姜家等一行人,都被男人的突然发下的死战宣言给怔愣在场,寒气糁人。
姜少言气得差儿爆起,想他刚才竟然还好心地救了这个要自杀殉情的男人,没想到真他妈救了一只“中山狼”,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该死的,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却被母亲按下不提。
然而,在众人吵的吵,宣战的宣战,玩眼杀的玩眼杀时,一抹娇小的身影悄悄从人缝里钻进了屋里,摸到已然毫无气息的轻悠身边。
轻悠正被母亲抱在怀中,三娘哭个不停,没有发觉有人牵起了女儿的手腕,号起脉来。
号完脉后,那人又并起食指和中指,探入轻悠脖颈处的大动脉上,靠了靠。
不由拧紧了眉头,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黯蓝色的小绣包,约莫一掌多长,摊开来后,霍然装着一排金闪闪的针,每一根,都细如毛发,锐光奕奕。
她略一思索,便抽出一根,刺中轻悠的手腕。
然后,她拍了拍三娘,“这位阿姨,请你把她放平。”
三娘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地在那令人莫名觉得平和信任的纯稚眼神中,将轻悠的身子放平了一些。
那人立即从蓝布包里抽出三根长长的金针,同时握于右手三缝中,就朝轻悠头上扎去。
“住手,你干什么?”
帝国奢爱 82.问佛2-天与我争,亦不退让
拿着三根金针的手,蓦地被锦业给牢牢抓住。
那人发出一声痛呼,眯眼,瘪嘴,另一只手掌一翻,霍然又冒出一根短银针,就朝锦业刺去。
“嘿,你个豆芽妹!”
锦业怪叫一声,横臂去挡。不想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手,秀腕如灵蛇一转,顺着锦业的手臂爬上,那滑腻微凉的肌肤蹭上锦业大老爷们儿的粗皮,莫名地让他心头一漾。
“好痛!”
女子突然可怜巴巴地低叫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含嗔带娇,让向来很懂得怜香惜玉的锦业又是一个岔神儿。
“啊呀——”
哪知这一个不留神儿,银针插上了他臂上的一处痛穴,登时疼得他大叫一声,缩回了身子,抚着那处直哆嗦。
“教你欺负女人和小孩子,算什么男人!哼,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女子扬了扬手上的银针,秀丽的小脸上写满了自傲和对锦业刚才举动的极度鄙视。
话说,锦业刚才拿林少穆练拳头出气,打得林少穆鲜血直喷,静子忍不住了上前阻拦,刚刚转醒的小木头哇啦一下哭了起来,吓得锦业缩回了拳头又横不过气儿,冲进手术室就看到要对妹妹“遗体”插针的女孩,立马迁怒了。
同时,更因为女孩是跟着姜家来的人,同属一丘之貉,迁怒得更顺理成章了。
哪知道,气没撒到就碰了一鼻子灰!
“彤彤,别闹了。”
原来,这个模样秀丽、气质精悍娇傲的小姑娘,就是袁家的金针小天后袁若彤。她一眼瞧见轻悠的情况,心里有异,便上前试探。
“轻悠她怎么样了啊?”姜母越过众人,趋前询问,身后跟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医师。
亚夫见状,本已黯下的眼眸又是一亮,立即上前从岳母手上抱过妻子,问,“轻悠和孩子还有救?”
袁若彤觉得织田亚夫的态度还算有礼貌,了头,“要是你们别再浪费时间,把那不长眼的疯狗放出来乱咬人的话,让我和师傅们好好看看,或许还有救。”
锦业手还疼着呢,这方一听,立马就爆了。
“好你个歹毒的小丫头,你以为你会扎痛人,就能救我妹妹了。不行,这么恶毒的医生,怎么能让她碰轻悠。瞧她这模样,还不知道有没有断奶呢!让她治,要是把我小妹小侄儿弄坏了,谁来赔啊!”
“老家伙!”袁若彤这被一激,也气得涨红了小脸,对呛起来,“就这一圈儿就数你嗓门最大,你以为你嗓门大就能救你妹妹了。熬夜,抽烟,喝酒,还嗑药。啧啧,满口臭气,黄脸黑眼袋。三餐不正,五谷不食,鱼肉过量,呵,还睡眠不足——整个一副未老先衰、欲求不满的早夭之相。”
“好你个豆芽妹!你再给我说一句,我就……”
这可真是句句一针见血,戳中锦业要害,气得锦业又抡起了拳头。
袁若彤腰杆一挺,拱回去,“来呀来呀,本姑娘还怕你个老处男!”
“你说什么?”
“哼,都没开过荤的老处男,还敢在此丢人现眼,我都替你爹娘惭愧哦!”
锦业的腊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还要口出“狂言”的袁若彤立即被姜少言捂住了小嘴儿直挣扎。
其他长辈们个个摇头叹息,纷纷自觉丢脸地别开了眼,无视两小辈丢人丢到了外国人面前。
三娘一下哭着跪在众人面前,“求求你们,不要吵了,救救我的宝宝和小孙儿吧!求求你们了,这是我这做母亲的唯一请求。只要能救活我女儿孙儿,就算要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织田亚夫已经将轻悠又重新抱上了手术台,喝令无关紧要的人通通离开,请求袁若彤等人立即开始施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愿意。
他向姜母带来的医师团表示了极大的诚意,甚至行了最大的叩首礼,一时让南云卫等人唏嘘不甘,又让姜啸霖等人凝眉暗叹。
那要有多么爱,才肯在自己最大的敌人面前,面对所有人敌视的眼光,曲折自尊,弯下那高傲的腰身,匍匐于地。
“各位,拜托了。”
男人起身后,又是深深一揖,迅速退出了房间。
那最后深凝着妻子的那一眼,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是做了多大的隐忍,才忍下了让他人再次接手妻儿的安危。
对于向来骄傲强势、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来说,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已经不言而喻。
……
一见织田亚夫出来,荣泽英杰立即上前,表示不安和怀疑。
“殿下,让姜家的人进去,妥当么?他们之前没有惩治林雪忆,根本就是有意放虎归山。还称什么女子特攻队在寡妇村,早就见到夫人被掳也不施救,延误了时机,才害得夫人至此。”
他话音一落,向南廷就冲出来反驳,“好你个小鬼子,你敢血口喷人!我一直在追杀林雪忆,才找到寡妇村。女子特攻队救人在先,你也不看看对方是一群发了疯的寡妇,根本不怕死,我们这方加起来也只有对方五分之一不到的人。你他妈强,你怎么不早儿赶到现场救人啊!”
姜少言立即接过话头,“荣泽英杰,要是照你说的话,我们有意放走林雪忆来害轩辕轻悠。那我,我大哥,还有正被你们东晁自卫队追杀的向二少,犯得着冒着被人嫌弃全灭的危险,跑来救人吗?我母亲把旗下医院最好的医师团都带来了,要我们真心想轩辕轻悠死,我们犯得着在这儿浪费时间,还得被一群没脑子的白眼狼乱嚎。”
这两方人马又呛上了。
姜啸霖上前拉住了弟弟,对一直拧眉不语的织田亚夫说,“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和性命跟你保证,若彤虽然年纪小,但她的针灸技艺在整个亚国都独树一帜,早在三年前就超过了她的师傅。在她手下起死回生的人,多不可计。”
织田亚夫只道,“希望如此。”
然而,他的面色却依然苍白如雪,那满头华发,都让人不自觉地别开了眼。
“亚夫。”东堂雅矢从手术室里出来,“他们亚国的医术果然博大精深,你可以稍稍宽心。那件事,我们必须再谈谈。”
织田亚夫看着手术室大门,明显仍是舍不得离开半步。
下属们凝重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敢再多劝什么。
最终,他微微低下头,带头走向前。
……
那时,手术室里。
看着仪器上的显示数据,袁若彤对正在号脉的老中医说,“师傅,我觉得有些奇怪呢!”
老中医说,“心跳和脉搏都没了。至少,就现代的仪器测试出来,她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袁若彤头,手上的金针并没有停,“可是我之前摸到她的颈脉还是温的,她心口没有跳动,却是暖的。听说她之前有练过气功,难道因此才能护住她最后一丝心脉?”
老中医的指腹轻轻靠在隆起的大肚子上,拧眉沉思,道,“大人或可救活,至于这孩子恐怕……”
姜母一边配药,一边急道,“无论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她看来,以男人那样的态度,肯定会要求保住大的,至于小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老中医了头,收回了手,对姜母说,“她体内还有降红滑胎的毒,必须先解了这毒,再看看能不能连着孩子一起救下吧!小彤,你尽量护住她的心脉。”
“是,师傅!”
……
另一方,会议室里。
“龙村治也?”
织田亚夫沉喝一声,眼中杀气爆涨,一片赤色。
东堂雅矢立即接道,“亚夫,这花的确是一直种在龙村院中。不过,花儿对男人并没有什么毒害影响,主要针对女性,尤其是孕妇。”
织田亚夫眼底黯色涌动,“我一直以为,龙村治也早该对轻悠死了心,没想到,他竟敢还存着这种心思。荣泽英杰!”
“元帅,若要撤去龙村治也的准将之职,恐怕不易。现在,整个北平至开封,都在他的掌握下。若是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
“我不管什么足不足够的理由,他敢动轻悠和孩子,我就要他死!”
东堂雅矢叹了一声,“亚夫,你先听我解释完。我发现这花有异时,就问过龙村治也来历。他说,这花是高丽进贡来的。当时,他被亚国的傀儡皇帝册封为摄政王时,高丽的那个老鬼听说后,就以祝贺的名义送了很多贺礼来。其中,就有这鲜花。”
织田亚夫脸色又变了变,“哼,武田钢,这一介武夫我倒真是小瞧了他。远隔千里,横跨两国,他还有胆子谋划到我身边来。”
东堂雅矢头,“我想他对于你当年赶尽杀绝了他的情妇和那个私生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花朵极为耐寒,又十分美丽。龙村治也并不知花中有毒,应是听说轻悠有孕,便想赠花以讨轻悠开心。没想到,却为小人所误,酿成大祸!”
织田亚夫声音冷到了底,“不管他是无心还是有意,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荣泽英杰!”
荣泽英杰上前,接下了男人的命令,低垂的眼中,尽是阴鸷黯沉的诡谲之光。
远在千里之外的龙村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片好意却酿成了无心之过,从此,成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黯从消失于东晁帝国的军坛。
……
领命之后,荣泽英杰立即离开了医院。
“公主现在在哪里?”
他问下属。
“中校,刚才传来消息,公主在百乐门又看完了一出新歌舞后,用了那里大厨的寿司,回了酒店。”
荣泽英杰轻轻着指尖,想到,出云公主没有回总司令部等织田亚夫,多半是已经听到医院的一些风声了,才不敢回来,因为司令部和附属医院就在一处。
“哼,心虚了么?那我就去再给她涨涨气势。”
下属立即拿出一物,“中校,鲜花已经准备好了。”
荣泽英杰拿过小小的束野花,唇角尽是嘲讽的笑容。
世上的好女人,只有一种模样,就像轻悠,和那个川岛静子。
但下贱女人却是各不相同,令人恶心的程度,似乎随着她们身份地位的升高,也呈正比例激增了。
酒店,豪华套房里。
出云公主因获悉轻悠已经死亡的消息,即高兴,又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
“那个亚国女人和小孽种终于死掉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终于如愿以偿。相信再不过几日,在公主您的温柔抚慰下,亲王殿下就会迅速从悲伤中重新振作起来,看到您的温柔和体贴。”
“不,亚夫哥哥一定会彻查此事。我必须想办法,把结尾抹得更漂亮干净一些。真英子,你立即帮我联系……”
真英子得令后,便要出门。
不想才刚打开门,就看到走廊上大步走来的荣泽英杰,忙跑回给出云公主报信。
荣泽英杰给下属打了个手式,那人立即悄然退去。
他顺利进了出云的房间,在出云询问来意时,即单膝扣地,递上鲜花,一脸诚挚地说,“恭喜公主,多年夙愿得偿。我刚从附属军医院前来,离开时,我部最好的军医都集体宣布,轩辕轻悠已经因救治无效,过逝了。”
出云一听,觉得终于得到了百分百的确认,面上不由一喜,但又为了保持一惯的尊贵形象,立即收敛下去。
但这一切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过男人锐利的眼神。
“那,孩子是不是也?”
“母亲已死,孩子自然难活。难不成公主还怀疑在下的消息?”
荣泽英杰接过了侍女送上的红酒,为两人斟满,递上前。
出云接过酒后,笑道,“我哪有怀疑你。只是突然想到,当年百合子害死了那女人的第一个孩子,亚夫哥哥就要了百合子腹中胎儿的性命,可真够狠的。百合子还是亚夫哥哥同处多年的妹妹呢……”
荣泽英杰听到这里,好奇地询问了几句。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将女人环揽入怀中,温柔而虔诚地轻吻慢捻,女人很快脸颊绯红,意态横生,便禁不住将当年谋划的一切全盘拖出。
“你说的百合子,就是之前到俄国活动时带回极重要情报的那个迄今为止,我东晁特工里实力最强的女特工?”
“呵呵,我听说,百合子好像跟林家的人合作,把轩辕轻悠家里的传家之宝给偷了,还害得轩辕一家举家迁徒,背景离乡到了应天府。不过轩辕轻悠这些年不见,倒也终于长了些脑子,还把林家斗垮了台。可惜,她就是再聪明,也逃不出本公主的手掌心。”
“还是我的公主殿下最聪明。元帅大人可真是有眼无珠,连这么好的女人都看不到啊!”
出云被男人的魔掌扰得心痒,很快就摊软成泥。
荣泽英杰一把将人甩上了大床,尖叫声中,狠狠吻下,咬得女人唇血直流,却也勾引出那天生的媚态盈色,和服之下的美丽童体,仍然满布头晚两人疯狂的印记。
纠缠之中,荣泽英杰突然抬起身,肃声道,“殿下,元帅阁下恐怕不会就此轻易罢手,必将为夫人报仇雪恨。他已经向姜家宣战,你这方的人手脚是否干净,可千万别被他逮着的把柄,牵连到你身上,就麻烦了。”
驭火刚刚撩起,就被打断的出云不满地哼哼,“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荣泽英杰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停下手不动了,“殿下,你确定你的人能将事情办妥?之前,元帅阁下差儿自杀。”
出云大骇,“你说什么?”
荣泽英杰又将之前发生的一幕,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询问出云的合作者是否实力足够可靠,并暗示若是这方内部军官恐怕难于逃脱追查。又说东堂雅矢这个鬼才医生也来了,其利用现代医学的追察分析能力,无人能挡。
“我怕,元帅若发现是公主您,您凶多吉少。届时,就是拼了命我也会保护公主。可是,公主却无法得偿所愿,与元帅修好。得不偿失啊!”
荣泽英杰一边亲吻着女人的敏感带,将女人哄得舒舒服服,不禁又泄了一张底牌。
“左大将军?就是那位现在高丽国称王的大将军?啊,那果然是位大英雄,当初我本想投入他的麾下,可惜……公主您的眼光真是了不得。若有这位将军在后,英杰也不用担心了。”
出云公主获得男人的赞美,又将当年左大将军一家人的事透了出来。
至此,前尘过往,已尽收荣泽英杰心中,同时对于东晁帝国内部的朝野动荡之势,也成竹于胸。
出云公主完全不知,自己的一晌贪欢,会为自己酿成怎样的苦果。而在她的有心触使下,荣泽英杰也渐渐走入了东晁帝国皇室的权利中心。
“英杰君,我不会亏待你的忠心的。”
“殿下,英杰能得公主错爱,已经足够,再无他求。”
“不,这五十万兵权我交予你。若你能帮我获得亚夫哥哥重新青睐,将来这亚国的元征军总司令,就非你莫属。”
荣泽英杰拿着印着十六瓣纹印章的皇家军令牌,离开了酒店。
在走过大楼下的金属垃圾筒时,他顺手将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扔了进去。这里面所装的液体,已经在之前敬酒时,全数吞进了女人的肚子里。
下属立即上前报告,“大人,那个真英子果然是跟军队内部的几个高级将领透了消息。而那几个人,也是早前我们已经排察出的异心份子。他们都曾在左大将军麾下效过力……”
“很好,继续监视,收集证据。”
上车时,荣泽英杰抚了抚黑色军领上的皱褶,抬头望了眼酒店上的那扇窗口。
心底沉压着无以铭状的厌恶和憎恶,殿下果真没有说错,从古至今,越是美貌的女人,越是会兴风作浪,恶毒至极。
这个女人比起那林雪忆,下贱肮脏,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仗峙着几分美貌,就自以为是所有男人都要拜倒在她脚下。
呵呵,现在林雪忆正在军部的黑牢里,生不如死地撑着。而这个女人,迟早也会步上林雪忆的后尘。
东晁帝国的第一美人么?
很快,都会被可爱的病毒毁得一滴不剩,变成一堆见不得人的腐朽肮脏的烂肉。
轻悠,你放心,我会把那些害你受过伤害的人,一个一个,通通干掉,让他们全部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那时,刚刚踏进放满了水的浴缸里,准备沐浴的出云低叫了一声“好烫”。
婢女真英子忙试水温,却霍然发现出云雪白无一丝瑕疵的背后,被抓伤的地方,渗出丝丝屡屡的血痕,伤口处还泛着异恙的乌紫色。
……
那时候,军医院里,又经历了整整一日等待的人们,看着夕阳渐渐西沉,但手术室的灯光依然闪亮,大门仍然紧闭,心里的不安,也随着分分秒秒不断叠加着。
气氛低弥,整个走廊里,一片死气沉沉。
这一日,除了幼小的孩子,所有人都滴米未进。
当廊角的一缕阳光被阴影彻底吞噬时,夜幕再次降临。
这无尽的等待,仍不知何时是尽头。
呼噜,呼噜,呼噜……
静子手中的转经筒仍然持续转动着,她低声呢喃着那句六字真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语,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般,她身旁的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在心底默念着那六个字:唵,嘛,呢,叭,咪,吽。
连织田亚夫也慢慢受其吸引,除了不时看着手术室大门,痴直的目光都落在了金色的转经筒上,来回旋绕,金色的缀子仿佛化成了一个金色漩涡,莫名地吸引了人的神魂深陷其中。
在呼噜呼噜的旋转声中,不知不觉,仿佛心情也被沉淀下来,奇异似地获得了安定。
小八小九跟着母亲们从外面吃完晚餐回来,看到走廊里依然低沉的气氛,小家伙们都挺懂事,没有吵闹。
小九儿在母亲的哄说下,提着一盒糕,小心翼翼地走到亚夫跟前。
操着娇嫩嫩的嗓音说,“七哥哥,吃糕糕。”
亚夫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可是面前的小丫头是轻悠最疼爱的小妹妹,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推脱。
后方,四娘等人直给小九打暗语。
小九儿可从来没偿过被拒绝的滋味儿,小脸皱巴巴的,心里其实是很怕亚夫过于冷酷的脸色,但又倔着不愿认输,在母亲和姐姐们的提示下,她终于忆起早教好她说的那些劝导的话。
“七哥哥,糕糕甜,像七姐姐做的一样哦。吃嘛吃嘛,你不吃甜糕糕,七姐姐知道了会骂你……娘说,吃了糕糕才有力气给七姐姐讲故事。”
这大半都套上了她自己生活的缩影了,可好歹那意思总算表达出来了。
亚夫知道自己在这时候,绝不能倒下,否则,必将大乱。
于是勉强打开了盒盖,便是一股甜蜜诱人的樱花糕香味儿,连模样也一模一样。
他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突然一阵哽咽,就要咳出声来,却一把捂住了嘴,起身冲到角落里。
在一阵剧烈得撕疼心肺的咳嗽声中,其他人都交换起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南云卫急忙叫人备水和药,却被织田亚夫一手挥开。
苍雪般的脸庞,抹上一层不正常的嫣红,只教人看了忧心不矣。
“殿下,您还是把药……”
南云还要再劝时,感觉被人扯了下裤管,他低下头,看到刚才肇事的小姑娘,又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杯乳白色的液体。
“七哥哥,喝豆浆。甜的哦,七姐姐最喜欢喝这个了,好好喝。喝嘛喝嘛……”
小九儿一把抱住了亚夫的大腿,撒起娇来。
大概是刚才出师大捷,这会儿胆子就大了起来。
亚夫的眼眸缩了缩,在南云卫微微讶异的眼神中,接过了小丫头手上的小杯子,一饮而尽。
那一仰头时,好似有晶莹的液体,跌落空中。
轩辕家这方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亚夫将杯子还给小丫头,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那张可爱的小脸,记得女人说,自己小时候和小九儿挺像,圆圆的小脸特别讨喜。
其实,他说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那么以后她都不用再受生育之苦。因为两国的传统思想里,无后为大,她家中都是儿女成双,兄弟姐妹一大堆,定然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寂寞,没有兄妹。
她那么爱他,若第一胎是个女儿,她必还想为他生个儿子。
她已经因为生孕而屡屡跨进死亡线,他哪里舍得她再受这种苦。
其实,他也希望能有一个像小九儿这么可爱的女儿疼爱。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向门内走出的一老一少,急切地从那两张看起来总是很平和的面容上,寻找一些蛛丝蚂迹,却又害怕看到无法接受的真相。
袁若彤和师傅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前叫道,“孩子他爸,请进来一下。”
同时,姜母走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的目光一睁,似乎没有开口,已经预料到了一个结果,瞬即捂住颤抖的唇,泪水直落。
织田亚夫跟着进了手术室,大门又再一次关上了。
再一次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脸上罩着氧气罩,即使极不明显,可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之前冰冷无温的人儿,竟然真的重新开始呼吸了!
“轻悠……”
亚夫几乎不敢置信,在已经绝彻底绝望之后,还能起死回生。
他扑到床边,手颤抖着抚上轻悠的脸庞,已经有了一丝正常血色的脸颊,再不像之前那么冰冷无温了。
无法言喻的激动之下,再一次湿了眼眶。
袁若彤立即被这一幕给惊呆掉,忘了自己还要做解释的任务。
老中医摇摇头,上前说道,“织田先生,您夫人能挽回性命,也是她的造化,可谓是个奇迹。但是,她腹中的孩儿,请恕我们无能为力了。为了您夫人的安危着想,请你尽快做决定,让妇产科医生做引产手术。”
织田亚夫睁目看向老中医,“你是说,必须流掉孩子,轻悠才能活下去?”
老中医叹息着,了头,又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说明。
向兰溪无奈一叹,说,“若没有那个害人落红的花毒,我一定能保住孩子。那个下毒的人其心歹毒至极,中了这种毒的孩子,未来出生极可能成为痴儿……”
袁若彤低讶一声,捂着嘴,眼眶已经湿了。
也就是说,这毒不仅害大人性命垂危,更祸及无辜的孩子,终生残废,未来让整个家族都因此落下一道永远无法痊愈的疤。
何其歹毒!
……
那时,手术室外。
“这,孩子真的保不住么?”轩辕瑞德问。
姜母也不忍再说出那么残忍的结果,只能了头,掩面拭泪。
三娘扑进丈夫怀中,已是泣不成声。
锦纭等人仍不想放弃,问,“姜伯母,既然袁小姐能让轻悠都起死回生,难道就不能……”
姜母不得不解释说出了花毒的事。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闻,也惊了一跳。
锦业忍无可忍又一蹦而起,大骂,“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心肠如此歹毒,要这么害我妹妹和侄儿?!”
恰时,荣泽英杰刚好回来。
锦业一见,立即冲上前逮着人就问,其他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荣泽英杰只给锦业打了个眼色表示“稍后详谈”,便向众人表示已经开始追察下毒,一经查实,定然要为轻悠报仇雪恨。
可不管怎样愤慨,现在尘埃落定,那并不是一道选择题,命运只给了他们一条路走。
若是不及时拿掉孩子,好不容易挽回的生命恐将不保。
一直沉默许久的静子,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要是轻悠知道了,一定不同意拿掉孩子的。”
林少穆抱着妻子,轻悠安抚,“不会的。织田亚夫会趁着她现在昏迷,让医生动了这个手术,轻悠暂时是不会知道的。”
静子摇头,“不,不会的。你不懂,那是母子连心啊!孩子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做母亲的都会有预感。那种牵系,很奇妙,我也不知道。轻悠不会没有感觉的,要是让她知道,她会生不如死。你忘了你之前说的,她在寡妇村时,是怎么保护小木头和小小宝的吗?为了孩子,她可以豁出一切啊!”
众人闻言,心神俱都一震。
轩辕家的人都知道,轻悠自结婚后,有多么盼望孩子的到来。大家也都知道,因为当年流产一事,她也足足恨了织田亚夫整整四年,才好不容易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若是这个孩子再没了,莫说以后还能不能怀上,对她的打击,已是难以想像。
姜啸霖拧眉走了过来,问母亲,“妈,过来的时候,你不是把家里最好的灵芝雪莲都带上了,还有老参,难道都不行吗?”
他忆起头晚听陈孟二人描绘的寡妇村一役实况,难以想像,那女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浑身浴血地端着长枪,发疯似地扫射那些泯灭人性的寡妇们,是何情景。
可只要一想,她在那村子里遭遇的一切,种种经历,被拳打脚踢,被抽黑鞭,被踢肚子,被倒吊起来,等等,就是普通人也无法承受,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越想,他越无法自抑,越来越后怕。
他后悔在自己初听危情时,没有放在心上,太过信任织田亚夫的力量,认为问题很快就会解决。
该死!
“唉,轻悠这伤,太重了。遭遇了那些事,不仅亏了身子,还动了心血大怒,损及心神,根本受不起那些药补。若是能用,你以为妈会舍不得吗?这药再好再贵重再罕有,也要食者能受才行……”
母亲摇头,那就代表着整个亚国医药界权威的力量,已经对轻悠的情况束手无策。
姜啸霖暗暗咬牙握拳,再无言语。
“夫人,小少主,都是十郎无能!”
不知何时,已经苏醒的十郎被十一郎抱了出来,正好听到众人的议论,顿时泪如雨下不能自矣,强要跪到手术室门前惭悔。
姜少言一见那还在浸血的绷带,心里就搅得慌,可此时有母亲和兄弟在前,他想要发难还是忍下了,别开了眼,却有些熬不住十郎声声如泣。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上前向母亲请示,“大哥,这里事就这么着了。咱们该回了吧?再留下去……”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了下大门,姜啸霖却有些神不思蜀。
姜母却舍不下,直说还想再等等。
姜少言心下更为烦躁,那头十郎不顾十一郎的劝说,硬要跪地求宽恕,气得他冲上前,愤愤大骂,一脚狠狠踢在旁边的长椅上,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惊得旁人眼眉直跳,纷纷忍不住报怨。
便在这时,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
十郎趋前急唤一声,“夫人!”
门内,织田亚夫怀里抱着轻悠,大步走了出来。
轩辕家人立即拥上前,轩辕瑞德急问,“亚夫,轻悠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这是……”
亚夫张口要解释,怀里的轻悠却发出一声低泣,喃喃出声,“不,我要小宝,我不要打掉它,我要小宝,亚夫,救救我们的孩子……谁也不准碰我的宝宝,走开,走开……”
再多的询问,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轻悠,别哭,我这就带你去救咱们的小宝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和孩子,乖,别怕,相信我……”
亚夫轻悠哄着,闭着眼的人儿才渐渐停止了哭泣,那模样显是仍未完全恢复神智,可是这也完全证实了众人之前的所有猜测。
就算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母亲的直觉是那么强烈,母爱是多么伟大,她仍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保护着孩子。
顿时,众人又湿了眼眶,也不知该说什么,也无法再说什么。
“织田亚夫,你要干什么?”
姜啸霖拨开人群,上前质问,脸色已经十分糟糕,看着织田亚夫的眼神,都是不赞同。
织田亚夫直视,“姜啸霖,你们可以离开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不是儿戏。”
众人心头一怔,有些无法理解。
织田亚夫没有任何解释,又对姜少言和向南廷说,“救了我妻子的人,我不会忘。姜少言,今日我可以放过你一马。向南廷,我让你带走向北皇。但是下一次,若是咱们再见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织田亚夫,你还有没有良心!要是轻悠知道……”
向兰溪一出来就听到这样的宣言,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冒了如此大的危险,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来沪人帮忙救人,男人竟然在事成之后就恩将仇报,简直丧尽天良。
但他立即被姜少言拉走了,不管愿不愿意,两国开战是迟早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没有轩辕轻悠今天这件事。
呼噜,转经筒被小木头拿着,举到了亚夫的面前。
静子恳切道,“殿下,这转经筒是轻悠当初送给我安胎用的。也许真是佛祖保佑,虽遭遇意外,我还是顺利生下了小木头,母子平安。请您收回这经筒,让佛祖保佑轻悠和小小宝,能够平平安安,否极泰来。”
织田亚夫眉头轻轻一拧,了头。
静子又托上了一对用珍珠串好的手链,解释,“这是我之前答应为轻悠和小小宝做的母子环,希望您能收下。”
珍珠正是轻悠和亚夫一起出海时打来的,在那几日住院时,静子就悄悄串好了,想等轻悠和亚夫重归于好时送给轻悠。
珍珠手链被套入轻悠的手中,和她手中紧握着的金色转经筒,在灯光下流动着温润祥和的光芒。
“亚夫,你要带轻悠去哪里啊?”三娘担忧地问,心下却早有打算。
亚夫看着怀里眉眼都红通通一片的人儿,长吁一声,抬目望向了已经一片黑沉的窗外。
那时,北风呼啸,寒潮直下,大风夹着片片雪花,飘落而下。
街头巷尾的人都惊讶地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黑漆漆的天空,纷纷呢喃,怎么今年的雪,来得这么早!
密密匝匝,如丝如链,迅速掩盖了整个大地,就好像老天也在为这一段磨难重重不离不弃的痴情深恋,垂泪叹息。
男人说,“我要轻悠,也要孩子。天与我争,亦不退让!”
他低头看着妻子,微微一笑,“轻悠,你不是想见活佛么?好,我带你和小小宝去西藏,去布达拉宫,去见这世上唯一的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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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有插入前世真身的神话小故事,以及一个之前在《霸宠小娇娃》里出现过滴神人,看过滴亲们应该会有印象。
嗯,秋滴这个故事体系,从古代到现代,到神话时代,都是贯通的,绝对精彩,绝对浪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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